钟弦不想回应这句话。“我走了。你好好玩。”
高总叹了口气。这是钟弦第一次听到高总叹气。他不由地露出不安的表情。
“我说过帮你。”高总说。“你也答应我,得到他之后就带他一起来。”
钟弦愣了一下:“你说的不是……”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难道不想考验一下你们是否真的情比金坚?”
钟弦决定立即离开。他向高总草草告别转身便走。
返回酒店的路上,他竟然在夜风中泪流满面。尽管他早知道,这一生中,邓忆面对的诱惑,可能比他还多。正如派对上那个男人所说,‘我不能祝福你们会是彼此今生唯一的一个。’是啊。想到邓忆也会有别人,哪怕只是一时兴起的尝试,都足够让他痛苦。
可是人生,又如何避免这些伤害呢。
第二天钟弦显得无精打采,他没有主动与邓忆联络。
他曾在中午接到会议主办方临时发出的邀请——希望他能在晚上的晚宴上和乐队配合,演唱几首歌曲助兴——因为他在前天的即兴表演,十分精彩。好几个代表团都提出希望听到他再次演唱。
钟弦没有拒绝。
晚宴之前,他没有看到邓忆,表演的兴致就消失了。他勉为其难地演奏了一首吉它名曲。没引起什么反响。大家似乎一开始对他期待很大,听了这首无精打采的曲子,又都感到失望。曲子的最后,不但没有人再听,还有人开始表现出不满的表情。
钟弦不关心别人对他的议论。他只想着邓忆这一天没有一个电话打给他。那个家伙到底会不会想着他,会不会被什么人或事牵绊住。
正愁苦之际,他敏感地听到了一个声音,人群也开始向一个方向注视。那是邓悭的声音,他和恺帝一起来到了晚宴现场,仿佛一对明星一般引人注目,他们从进门开始,很多人便热情地迎过去寒喧。
与恺帝张扬霸道的气场相比,邓悭优雅谦和的风格竟略胜一筹。显然人们更加喜欢他。
邓悭其人,无论站在哪里,都如同身在一幅华丽的画中,让人惊叹。
邓忆两个哥哥的出现,反而使钟弦弹的更糟糕了,乐曲甚至找不到拍子。人们开始对他的演奏指指点点。只差扔个臭鸡蛋了。
邓悭因此注意到他——
邓悭白色礼服的身影在人群中缓缓地转身,长时注视着乐队的方向。目光似潭。
钟弦的心中在这时涌进一丝电流,他忽然明白一定是邓忆来了!目光不由地在人群中寻找,不多时,邓忆独自一人从侧门进入晚宴会场,他穿着黑色的便装,低调的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钟弦手中的吉它忽然有了灵魂一般。
拔出的音符仿佛忽然跳动的华彩,让人耳朵一新,甚至不由自主地卖弄了一连串的滑音。这个举动,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随后即兴演唱。
[你曾冥顽不化,
是我教你跳舞,
……]
钟弦的声音动听的沁人心脾,一开口便意外地引来一片掌声。邓忆安静地坐到角落的一张椅子里。他们彼此注视,渐渐地似乎不存在别的人与事了。正在与几个地产商攀谈的邓悭随着钟弦的目光,缓缓地转头,也发现了邓忆。
一曲唱罢,邓忆站起来,向外走去。钟弦放下吉它毫不迟疑地跟上。
刚走出宴会厅的门,钟弦被高总迎面拦住。高总一把搂住他,贴在他耳朵上说,“你这样追不到他的。”
钟弦愣了一下,他明白高总的意思却不想按照去做。
邓忆在宴会厅外转身时,恰看到高总揽着钟弦的肩膀。
“别看他。”高总推着钟弦背对邓忆。“看着我。”
“我不想对他用套路。”钟弦挣脱高总,走到邓忆面前正要伸出手,邓忆却恼火地转身走开,脚步飞快地冲出会堂的大门,消失在外面的夜色中。
钟弦正发愣间,高总再次从后面揽住他的肩膀:“听我的。跟我来。”
钟弦和高总一起走出会堂大门向酒店走去,仿佛在散步一般,时不时头贴在一起说话。“他会跟来。”高总安慰道。
钟弦并不完全信。但走过一个街口后,他发现邓忆果然又返了回来,远远地跟着他们。
钟弦和高总一路假装说笑返回酒店的情调套房,关上门后,通过门上的广角猫眼留意着外面走廊的情景,邓忆很快出现在他的房门外。他的表情显得很痛苦,他曾抬起手,仿佛要敲门,但没有敲。却把拳头打在墙上,反复地打了几次。然后他从口袋中取出钟弦给他的那张房卡,折断,扔到地上,转身就走。
钟弦着急起来,正要打开房门,却被高总拦住。“还不到时候。”
钟弦激动地说:“他在乎我。我一直都知道。”
“看,他又回来了。”
钟弦急忙将眼睛贴在猫眼上。邓忆果然还在,他捡起折断的房卡,将它们装进上衣口袋。
“恭喜你,他上套了。”高总说,“不过,光上套还不行,他不是不肯迈出脚步吗?再逼他一把!”
钟弦的脑子中很凌乱。他觉得高总说的并不是全错的。
猫眼另一边的邓忆似乎很快冷静了下来,他黯然地离开,在走廊中消失了。
钟弦的心情焦急又激动,激动是因为他终于看到邓忆为他痛苦的表情。
高总在一边说:“他现在努力让自己死心。我们马上出去,让他看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