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是一怔，莱月嘴角扯出苦笑，拿起面前的茶杯，一口饮尽，似乎是想将心中郁闷冲散一般的蛮横。喝完，便又要再倒一杯。

手被按住，莱月有些诧异的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墨瞳。隐隐约约，藏着担忧。

“这是茶，不是酒。”

和平日里一般冷淡的声音，可莱月却能听出夹杂其中的关心。

她的好友，何时学会了“以退为攻”这般高明的手段。

认输一般的叹气声，莱月最终却还是收回了手。

有的东西，从一开始便已经知道答案，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而已。该放手的，终究还是要放手。

“云灵也变得狡猾了呢。”，莱月望着云灵，幽幽道。之前的阴沉的样子，却半点也寻不到。

相同的话，之前在密道时已经听过一次。

云灵端了杯盏，并不回应，只淡淡道：“你可还有想要问的事情？”

看着喝茶的好友，莱月挑眉。

她一点也不喜欢装在杯子中那浑浊的东西，太苦，也太涩。

“云灵何时喜欢上喝茶的？”

被女子突然的问题怔住。

她是何时喜欢上喝茶的？

杯中的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苦涩的感觉从舌尖扩散，蔓延至喉中，一路到胃中，都是苦味。云灵眸光闪了闪，这种又苦又涩的东西，她究竟是何时喜欢上的？

清冷女子没有答话，好在莱月也没有想过云灵会回答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莱月抿了一口，然后将眉毛死死的拧在一起。

“好苦！”

“你刚才还一口饮尽了满满一杯。”，望着将脸皱成一个包子的莱月，云灵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对于自己好友的调侃，莱月如何不知道。可此刻莱月却没有办法反驳，之前饮的太急，没有来得及察觉到的苦味却来的汹涌，莱月急忙给自己倒了清水。几杯灌下，才将这满口的苦味洗去些许。嫌弃的将茶杯放于桌上，然后皱着眉推远。

“我不觉得你是一个会喜欢喝茶的人。”，莱月一只手支了下颌，看着清冷女子，瞥了一眼推远的茶杯，道：“这种苦涩的东西。”

云灵眸光微闪，并不答话。

“你与宗主是什么关系。”

“师徒。”，云灵抬眼，道。

对方神色太过平静，目光也太过坦诚，可莱月却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和宗主似乎关系不太一般。”

“她是我师傅。”

“我自然知道宗主是你师傅！”莱月却站了起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拍着桌子，活生生一个泼妇模样。墨云抬眉，对方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被云煌宗弟子看见，那些后辈大抵会幻灭也说不定。

见对方依旧只是冷静喝茶，面色不改，莱月却只觉得一股怒气冲上，大声道：“这修真界谁人都知你们是师徒！我的意思是你们似乎有些太过亲密了，感觉不像师徒，更像是.......”，话未说完，却已没了声音，粉衣女子脸上几分忸怩。

更多的却是不自然。

云灵眸光暗了暗，放了茶盏，道：“像什么？”

莱月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友何时是真傻，何时又是装傻。但似乎自己，却永远能被对方轻易挑起怒火。

泄气一般的坐了下来，莱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然后喝下，开口道：“你若是不想说就罢了。”

“她是我这世上唯一挚爱的人。”

或许是因为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回答，莱月倒水的动作的顿了顿，却也只是片刻。

“嗯。”

两人皆没有再说话，空气似乎凝固下来。

“你真的想好了。”，半晌，却是女子担忧的声音，“她是修真界的上尊......”

话语消失了，只见粉衣女子眉头死死皱在一起，顿片刻，却才开口道：“这条路并不好走。”

“或许很难。”，云灵望着身旁的粉衣女子，也是这世上唯一真心为自己担心的好友。心中升起暖意，语气不自觉的柔了下来。

“但只要和那人在一起便已经足够了。”

“啧”，莱月却冷哼一声，站起来，抖了抖身体，似乎想要把什么恶心的东西抖掉一般，道：“如此肉麻恶心的话，你却也能说得出来！”

“你可还有其他要问的？”，云灵若无其事的看着举动夸张的女子，开口道。

这世间，除了那人之外，若还有其他人让云灵在乎，那便是眼前的粉衣女子了。

“嗯？”，莱月却有些疑惑的望着突然发问的女子，目光却是清澈，“你若是喜欢宗主，喜欢便是。”，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莱月认真道：“我又不是那些迂腐的卫道士，什么阴阳天命之类的我却都不信。”，莱月望着清冷女子，收敛了脸上的玩笑之意，一字一句道：“但你即是我的朋友，便要记得，无论何时，我莱月绝不会是那背叛朋友的小人。”

阴阳相背，正邪不容，女子的这番话若是被正道修士听见，却已足以被冠上叛道之罪。

云灵知道，莱月自然也知道，有些话，其实不必言明，明哲保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最好的。可莱月却偏偏要说出来，因为她了解眼前的清冷女子，所以她要将这番话说出来。如若有一天清冷女子真的与正道为敌，她便会站在该站的位置。

心中升起暖意，这份暖意，和墨云带给云灵不同。一个是一世相随的情人，另一个，却是可以生死相交的朋友。

这两者，皆是世上最难寻得。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