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克雷, 你来了。”德博拉看到了他,稍微泄了一口气,瘫靠在了办公椅上,抬手揉着眉心。
“发生什么了么?陛下。”
德博拉划了一下光幕,克拉伦斯的面前就弹出了一份来自弗朗兹·弗朗西斯公爵的文件。他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皱了眉头。
“这简直是太荒唐了!”德博拉抱怨道, “增加人造人产量?加大人造人出口?喔天!不久前发生的事件我还没找他问责呢!他竟敢提出这样的请求?!哈!这也真是太荒唐了!他到底想搞什么鬼!”
“没有办法回驳吗?陛下”他问。
德博拉叹了一口气, 摇摇头没有再回答。
克拉伦斯沉了脸色。
“找我有什么事吗?克雷。”德博拉抬眼看他。
“是的,陛下。”克拉伦斯放缓了脸色。他唤醒了意识云里的克蕾雅,光脑通过精神力感应器,将克蕾雅的模样用全息投影的方式呈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金发碧眸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表情淡淡的, 她拉了拉裙摆, 对着德博拉说:“许久不见,陛下。”
德博拉有些惊喜地站起身来, 她紧走两步到克拉伦斯面前, 眉梢上扬:“克蕾雅醒了?”
“是的。”克拉伦斯笑了。尽管才接受了一次精神疏导, 只摄入了大约三瓶精神力剂,但克蕾雅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了许多——他不得不承认, 艾伯特比他想像中的要有用得多。
——艾伯特听了想打人。
“很好。”德博拉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克蕾雅的表情多了几分温柔,“我和雅典娜一直在担心你们。”
克蕾雅微微弯了眼角,点头说:“谢谢您。”
“陛下,我和克蕾雅想向您报告关于两年前虫族女王自爆的事件。”克拉伦斯看了一眼克蕾雅,克蕾雅向他点了点头。
“喔?”德博拉眯了眯眼。
“您也知道,由于受了重伤,我和克蕾雅迟迟没能对那次战斗做一个全面的分析。昨天晚上,我们尝试着回溯了一下记忆,结果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德博拉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重新模拟了一遍战斗情况,虫族女王自爆的时候,我和队员刚刚进入母巢不久,当时巢穴中还有许多即将孵化的虫卵,而且女王的性命暂时没有遇到太大的威胁。考虑到虫族的秉性,那并不是一个能让女王选择自爆的危急场面。”
德博拉脸色一变,沉声说:“你是说有人做了手脚。”
“是的,我们怀疑,是有人触发了女王的自爆——目标应该是我。”克拉伦斯平静地分析说,“如果克蕾雅是人工诱导出的哨兵的话,那么无疑,我和她一定会死在那场战争中。”
德博拉目光发寒,她背过身去,面对着硕大落地窗,不再说话。
她恨二十七年前的那场政变,却又庆幸,它造就了自然觉醒的哨兵克蕾雅,在两年前救了克雷一命。自然觉醒的哨兵,拥有着旁人遥不可及的能力——在两年前,这还是一个秘密。
那年,二十五岁的她,拼了命从弗朗兹·弗朗西斯手中抢回了皇权,带着年仅十岁的弟弟,顽强地支撑着这个内外受敌的帝国。
她撑了二十七年,没有什么能改变她一定要守住帝国,并且要击溃弗朗西斯家族的信念。
这个帝国是属于图里努斯的,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克雷,你打算做些什么?”她问。
克拉伦斯垂了眼,没有回答。
弗朗西斯公爵的野心再明显不过,然而他掌握着帝国的商业命脉,轻易动不得。近些年来,弗朗西斯家族的触手开始向军部延伸,由于布朗家族的抵抗,他们未能很顺利地得逞,但仍然是小觑不得。
而现在,他意外地得到了一张王牌。
但他,却不想打出去。
德博拉对于他的沉默感到有些意外,她刚想转身去看他的表情,却突然感觉到浑身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脑袋一阵阵刺疼。
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克拉伦斯嗅到了空气中激增的德博拉的费洛蒙的气味,他愣了一下,看到德博拉咬牙隐忍的表情。
“德博拉!是精神力暴走了吗?!”他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德博拉。
德博拉大口喘着气,汗水一颗一颗冒了出来,虚弱地说:“把药拿来……”
她无法与她的哨兵人格雅典娜做到共存,所以她没有办法将精神力外化,只能由着精神力在她的意识云里乱撞。她和雅典娜成年很久,却迟迟没有与向导结合。
每日浏览着帝国庞大的信息库,她的感知常年处于过载状态,由于没有向导疏导,所以她和雅典娜时不时会遇到这样精神力暴走的窘境。
她必须用药,尽管她知道,这对她有害。
人造人女仆将药剂送了过来,是一瓶精神力剂和一片向导素替代剂,德博拉捻过药片,就着精神力剂仰头灌了下去。
克拉伦斯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他看着那空下来的药剂瓶,又看了看德博拉,眉头紧紧锁起——他很清楚这些药的来历。
德博拉吁出一口气,仰在扶椅上,闭上眼睛。
“我记得昨天药用完了。”
“陛下,科研院今天凌晨送过来了这一周的药。”那个女仆回答。
“——还真是及时。”德博拉淡淡地说,听不出褒贬。她睁眼,看了看克拉伦斯,只说:“你先回去。”
克拉伦斯知道德博拉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