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都笑了,只当这妖怪在满嘴胡说,掐指一算,却轻轻“咦”了一声,神色不由转为凝重,取出一个罗盘,口念法诀,细细推算,半晌后方道,“这女娃命格真有几分不同奇异。”
看了石子砾一眼,有句话他没说,何秀姑运势本平平无奇,但自她落地便有两股贵气同她交缠作一处。她生来有贵人相助,生生扭转了命格走向。
两股贵气……剑客心头一动,怕这小妖王另有同伴在,说不得那位大妖便是他妻子。敢借哮天犬之名,总也有些来头,可是犬妖?奇怪,犬妖和猫妖都有特殊气味,为何此处却没有犬味?
他百思不得其解,面上不动声色,笑道:“你倒也有几分真本事,不若算算我是谁,若能算对,我今日便放了你。”
这是送分题啊。石子砾张口就来:“纯阳子吕洞宾嘛,穿着黄袍背着把破剑走天下,我不仅认得你是谁,还知道你最怕什么。”
“……哦?”剑客——吕洞宾眸光闪烁。
石子砾给他亮了一下乾坤书页,上面写着“奥义·单身狗の怒”。
吕洞宾猛然回身扭头,长剑出鞘,入目的却非他想象中穷凶极恶的犬妖,而是一群小土狗,前仆后继涌上来。他忙剑势一收,一时手足无措,只好默默低头,看着小狗们叼着他袖子裤脚的,不停撕咬,口中发出低沉的恐吓声。
吕洞宾:“???”
石子砾跟乾坤书页抱怨:“搞什么啊,我写这么多字放个大招,你就拿中华田园犬糊弄我?不求召唤出哮天犬,你好歹弄个藏獒、斗牛犬什么的,超凶的——再不济,你弄成年犬来啊。”
他本来想着,狗咬吕洞宾,吕洞宾对狗的抗性该是负数,召唤犬类攻击,杀伤力肯定翻倍嘛。结果看看这群小狗,根本就咬不透吕洞宾的护身法罩,有一只一口咬下去,还崩了自己的奶牙,在地上打着滚呜呜哼唧呢。
乾坤书页也一肚子埋怨,他还委屈呢:“这时节也就土狗最多,你还非得加‘单身狗’的限定,唐朝人类结婚都早,何况是狗,一两岁就能配种了,哪有那么多单身的?你当都跟你似的,六十岁才找到对象。”
石子砾大怒:“我六十岁找对象怎么了,我只是个宝宝啊!也不看看修真界多少老光棍,乌甲大仙还是处男呢!我刚辛辛苦苦把毕方这傻鸟养大,还一大堆孩子嗷嗷待哺。我给修真界血脉繁衍做了多大贡献,鹤老师都说要给我送个锦旗,上书‘超生小能手’!”
吕洞宾看石子砾跟自己法宝斗嘴看得很开心啊,席地一坐,从桌上抓了一把黄豆当零食嚼。这年头其实还没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个俗语,这原也是世人的误解,苟杳,音同“狗咬”,他是吕洞宾的某个好朋友。
他吃完了一把黄豆,觉察到有一股气息以遮天蔽日之态席卷而来,笼罩整个曾城县。小城百姓受外溢的法力影响,软软倒在地上,陷入沉眠。
“……”吕洞宾慢慢咽下黄豆渣,“怪不得你有意拖延。”又废话又表演的,唱作俱佳,原来在等援兵。
封郁从天而落,眉目冷然。两人游玩归来途中,石子砾神魂扔下一句“坏了”,便消失不见,他快马加鞭往回赶,见小师弟全须全脚得站着,一颗心方放下。
这人不是犬妖,他甚至没有妖气,堂皇正大,隐有仙家正气。吕洞宾大奇:“不知师从何人?你是人修,如何与妖怪为伍?”
石子砾虽觉出吕洞宾已无恶意,但总不能让主动权握在人家手中,封郁一到,大大加重了他的砝码。他同封郁合在一处,探头在封郁颊边亲了亲。
封郁没料到这一着,神色奇异,目光却柔和下来:“怎么?”
虐狗啊,我这招叫单身狗的怒火,还不是越怒杀伤力越大?石子砾多少有些不甘心,为了召唤小狗费了他不少法力,总不能一点用处都没起。
然而可能虐得有点狠,满地单身狗的血槽清空,只听“嘭”“嘭”“嘭”数声,皆化为白雾消失了。石子砾叹了口气。
吕洞宾已脑补了二十万字的大戏,这小道士天纵之姿,不知是哪个老不死的得意门生,跟这小妖怪情愫暗生,两人逃到增城县过日子,把卖豆腐摊主的女儿当亲生女儿养大,啥这闺女有仙人之命云云,不过是托词。
其中另有师门不容、师兄弟反目、妖族追杀等等剧情,他是个直男,对爱情故事不感兴趣,脑补的重点在跌宕惊险、九死一生的环节,想到精彩之处,不觉拍桌叫好。
过电影时,总得吃点什么才完美,吕洞宾足吃光了一麻袋黄豆,意犹未尽,站起身来,感叹道:“也罢,我非那等古板卫道士,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你二人只消不为祸百姓,便能容于天地间。”寻摸了半天,掏出来个蟠桃,这是他种出来下酒吃的,一棵树就剩了这么一个,舍不得送出去,便另扯了一根红绳,“送你们了。”
吕洞宾在民间传说中的形象,啥剑仙、酒仙、诗仙、色仙,诸多名头加身,是个放浪形骸的浪子,流传最广的是他三戏白牡丹的fēng_liú戏码。石子砾对这些都有所耳闻,然而还真不知道这人还兼职作月老,迟疑着接过红线,目送他袍子一甩,腾云驾雾离开了。
石子砾一脸懵逼:“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