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足够漫长了,三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微笑着说道,“你呢?不去会一会你的老师吗?黎明之乡这样一份大礼,你是该当面谢谢他。”
欺诈魔王的餐桌上,安然放在餐具旁的怀表突然停止走动,将时间定格在了零点三十分,而餐桌角落里的玻璃鱼缸,一条金鱼猛然弹跳了起来,却又跌回了鱼缸中。
苏和放下餐具,将怀表挂回了自己的身上,又用手指敲了敲脆弱的玻璃鱼缸,似乎在警告什么。
他说:“当然。”
权力魔王难免对自己的这位盟友感到好奇,心血来潮的她突然问道:“在黄昏之乡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瞬间考虑过接受先知的传承?”
苏和挑了挑眉,俊美的脸上有一丝刻意的惊讶,他笑着反问:“如果教皇愿意授予你圣徒的称号,你愿不愿意抛弃魔王的头衔,成为永无乡的守护者?”
权力魔王哈哈大笑:“那是疯子才会做的事情,我可不是为了保护奴隶而活。”
苏和已经站在了露台的边缘。从露台上眺望,远远近近都是数不清的浮空岛屿,在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层中宛如仙境。
可如果低下头,看向那云层之下的深渊……
黎明之乡的真相才会被目睹。
一片尸山血海的人间炼狱。
奔跑中的宁舟突然停下了脚步,视线穿过建筑和人群,朝着海岸线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齐乐人也停了下来,紧张地问道。
宁舟的神情肃穆更甚以往,仿佛有一场灭顶之灾即将降临。
“你带上他们,我过去看看。”宁舟说。
齐乐人一把拉住了他,不赞同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罕见的命令式的口吻让宁舟怔住了,视线迎上了齐乐人的眼神,他毫不妥协,坚定不移地要一个回答。
“理想国和黎明之乡正在接近这里,很危险。”宁舟说出了实话。
“那你想做什么?”齐乐人问道。
这一次宁舟没有回答。
“领域级的战争,不是我们能插手的。”齐乐人很清楚这一点,虽说宁舟距离领域只有一步之遥,可半领域终究不是领域,这看似并不遥远的距离,却是一道天堑。
宁舟的眼神告诉了齐乐人,他没有被说服。
“如果你要去,我们一起去。”齐乐人说着,回头对杜越说道,“看到前面的建筑了吗?那个就是避难所,把大家都带到那里去,可以做到吧?”
杜越被薛盈盈拉着,一路的长跑后也只是微微喘气,他点头道:“没问题,前辈!”
“吕医生呢?”齐乐人问道。
“这里,我开着wifi技能卡,我不说话你们感觉不到我……”吕医生弱弱地举手示意。
“你跟紧了,茜茜也是。”齐乐人说。
看着四人朝着不远处的避难所跑去,齐乐人这才回过头对宁舟说:“走吧,你想去哪里都行,我跟你一起!”
浓密的雨云遮蔽的这一年仅一夜的星空,无数火焰和暴雨一同降临,流星一般的火种在黄昏之乡中肆意燃烧,那来自地狱的罪恶正在蚕食这片仅存的净土,看着它一点点被摧毁,一点点沦陷,一点点变得面目全非,每一个爱着这里的人都痛彻心扉。
“我也想保护这里,用我自己的力量。”齐乐人说道。
这一刻,他浑然忘记了求婚时对未来的畅想,先知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这里,而他这个被庇护着的人,也要用一颗感恩的心去保护这片有太多回忆和希望的土地。
“……走吧。”宁舟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齐乐人笑了:“走!”
审判所的地下冰宫,代理执行长司凛正在向先知汇报目前的情况。
“审判所已经全体出动,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漏网之鱼……”司凛惭愧地低下头,这段时间巨大的压力让他倍感疲惫,可是更让他疲倦的是他没有完成老师的期望。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活跃的狂信徒的人数,比我预想的要少,前段时间的严打还是有用处的。”先知语气平和地说,“要不是之前的努力,现在的局势只会更混乱。”
司凛丝毫没有被安慰到,一板一眼地继续说着:“接下来落日岛和大陆上的避难所都会开启,我们正在疏散居民,将他们保护起来。避难所已经全部检修过了,非常安全……”
“也只能说,较为安全罢了。”先知叹了口气,“他们两个这次是全力出击,如果有哪个避难所被攻破,我丝毫不会意外。”
他说得很平静,仿佛对此并不在意,但司凛明白,他永远都在意这些,他只是在这漫长的二十多年里,强迫自己去习惯那快要填满亡灵岛的死亡名单。
“……您,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司凛问道。
先知微微一笑:“怎么,你想听我说遗言吗?”
司凛呆呆地看着他,那个男人就站在他面前,温柔得一如当年初见。
漫长的时光里,他已经褪去周身的光环,从一个被神化的人,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是在司凛眼中,他的模样却比从前更耀眼。
不再是远在天边的神,而是一个倾尽一切爱着世人的人。
“喂,不是吧,怎么哭了?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不会还要老师我给你擦眼泪吧?羞不羞?”先知被司凛突然的眼泪惊到了,下意识地反省自己。他的这个学生,虽然长得像个女孩子,可性格却十分强硬,在任务里受了再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