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回家呢?”何其又问他。
邢衍哽咽了,他说:“回不去。”
“回不去”能有很多意思,与家人断绝关系,或是家里人死绝了,再不然就是失去了房子,没地方住,只能流离失所,天地为家。
无论哪个原因,都有足够悲惨的理由。
“你先前住在哪里?是做什么的?”何其突然来了彻夜详谈的兴致,他拉来一张有椅背的椅子坐下了。
邢衍没说自己是做什么的,只说了出生的省份,离他们所在的城市很远,几乎跨过大半个中国。何其吃了一惊:“你一路走过来的吗?”
“我离开家已经五年了。”何其注意到他神色开始变得不安,就在他们开始谈论他的过去的时候,邢衍的手一直放在膝上,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抠着冰淇淋的盒子,发出塑料才会有的噪音。
也许这些问题都不该问的。何其想。
他站了起来,看待男人又有了新的认识,认为他不像是坏人。没有杀人犯会在他人面前表现出一幅无邪的样子,何况他每次看何其的眼神都透露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期待。
何其也狠不下心来对他下逐客令,他暗暗地叹了声气,无可奈何地对邢衍说:“时间不早,我要进去睡了。明天我不上班,你可以在这里留一个晚上,随你高兴。”当他打开房门要进去的时候,特地转过来嘱咐邢衍道:“晚上不准进屋屋,蚊香和火机给你留在外面了。”
他关上了门,犹豫了一下,没有将门反锁。
邢衍坐在外面的矮凳上,手里把玩着空空的冰淇淋盒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何其给他留下了那盏灯。或者是他忘了,没有来得及关上。
一整个晚上,一盏点亮的白炽灯要耗费多少度的电?在彻夜不眠的城市里,消耗的能源也不过九牛一毛。诚然这九牛一毛的灯光,此刻堪堪将他罩住。徐徐的晚风吹来,邢衍第一次感受到了夏天的温度。
第6章 cer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