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站起了身,叫人去关着罗绛容的地方。
其实也不算是关着,那倒还是间布置舒适的屋子,只是限制了罗绛容出入而已。
罗绛容正坐在妆奁前愁思,那人说帮她报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时听外面的脚步声动静,她立即站起了身朝着房门方向去。见果然是当日的那人来了,罗绛容脱口追问:“怎么样?她死了没?”
沈括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甚至有些可笑她现在的模样,他问:“你真的想要杀了她?”
罗绛容一怔,随后连着表情都变得狰狞了起来,“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沈括轻轻一笑。他的笑并不能让人觉得温暖,反而是让人觉得森然可怖,带着嗜血的味道。他微微米眯了眼,继续道:“那你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吗?”
“代……”罗绛容痴痴的看着他,好像是受了他的蛊惑。
沈括抬手给随身侍卫示意,站在她身后的侍卫一拥而上将罗绛容给控制住了。罗绛容大感意外,当即惊呼了起来,“你要做什么!啊——!快放开我!”
沈括听着她呼喊,嘴角就更是带了鄙薄的笑意,他看着她,语气冰冷:“能不能报仇,余下的事情可得你自己去办了。”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这只是开始。
85.085
大雪又连着下了两日, 饶是屋中壁炉地龙里的火烧得极旺,似乎也不能阻了外头涌入的寒意。
人一旦不动弹, 则更是畏冷, 辜七蜷着身子睡在软榻上, 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她也没旁的事情做,一日里总要睡个七八回, 睡得昏昏沉沉, 就好像身上的精气神都被抽去了,显得人懒散得很。
拂玉从外头抱着刚灌了热水的汤婆子, 将之塞入到辜七的脚头,顺手将被子重新掖好。“这雪也不知怎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奴婢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雪。”她见窗户半开着, 有冷意透进来,便起身要去关。
“别关。屋子里太闷了。”辜七轻声轻气的开口。
拂玉觉得冷, 软榻就在的窗户跟前,外头又下着大雪,湿冷可不都扑面过来了。她转过身去跟辜七说话,这才发觉她脸上红得不正常。“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冻着了?”拂玉搓了搓手稍待暖和了些许才过探了探辜七的额头,“啊——”
“小姐怎么也不说?!”
辜七嫌她大惊小怪,自己语气倒是随意又寻常, “也没觉得有什么,哎, 你别嚷嚷了。”
拂玉气急, 这怎么会没什么, 明明已经烧得这么烫人了。她觉得小姐这会不过是在强撑,蹲了下来好言劝辜七道:“奴婢还是去同王爷说吧。”
“哎——”辜七拧着眉头叹了一声,“你去熬碗姜汤给我喝。喊他来又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要喝那些黏糊糊的汤药。你知道……我最不爱那些东西。”
拂玉被她这么一说,倒也是被说动了两分,可转念再想想还是不对。“那总也不该瞒着王爷。”
“你别去找他。”辜七道。此时再开口,语气都不由强硬了些许。
到了这会,她也是不想再见裴池的了,哪还有让自己丫鬟去找他的道理。他不来,她便不必焦虑如何面对他,不必苦思冥想如何同他解释。毕竟,现在的这事已经闹到不是她能承担的了。倘若他来了,依照他的性子,怕是要责问自己为何要如此。对于那桩事,其实她可以有很多种选择,比如发现了不对就告诉裴池,可她偏偏是选择了最坏的那一种。
辜七被这种情绪反复折磨,便不想再面对他,害怕面对他,因而有意在躲着裴池了。
“小姐……”拂玉见她神情恹恹,便以为是这两日王爷没过来叫她家小姐伤心了。那日中午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只是自那日后,她便觉得小姐心情便不大好了。拂玉忽然想起来辜七这几日在做的女红,“奴婢看小姐绣的那帕子也快绣好了,要不然让奴婢送去给王爷?”
“谁说好了。”这会辜七连说话都懒得开口,推了推拂玉道:“还不去熬姜汤去。”为了耳根子的清净,说完这话她就直接闭上了眼不理人了。实际上眼皮也有些沉,生着病更加嗜睡了起来,也不知道昏昏沉沉睡了多久,直至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嗯……”浑身都酸疼了起来,胸臆间又好像有一团火在烧,辜七艰难的睁开眼,可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她眨了眨眼睛,也并未有多大的用处,依旧是看不清楚。
裴池坐在榻边上,此时俯身捧着辜七的脸颊轻唤,“七七……”他看见她醒了,可神情却是茫然,对自己这呼唤也丝毫没有回应,想是烧得太厉害了。裴池就寒着脸责问身旁站着的一应人:“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拂玉将煎好的药端上来,低垂着头也不敢有丝毫不服,王爷那边还是她去偷偷通知的。裴池接了碗,用勺子舀了药水一勺子一勺子的给辜七灌。
辜七受不了苦味,烧得这样迷迷糊糊了还能本能的将送到她嘴里头的汤药吐了出来。她这是无意识的行为,裴池反复两次也就放弃了。他皱眉,自己喝了一口药而后倾下身将之全渡入了辜七的口中……直至那药让辜七全都咽下去了,他才松开。如此一点点喂进去,也花费了好长功夫。
几个伺候的人都不敢抬眼,拂玉偷瞄了却是心中纳罕不止,心道王爷如此紧张小姐,怎么也不像是在跟小姐生气的。那她家小姐为何这几日总是郁郁不快?
“下这么大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