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裴池同行而来人惊见此场面纷纷呼喊了起来,“王爷!王爷!”可这其中却有一人道:“接住!”随着他的这声音,是一根银鞭子在夜空中如灵蛇一般灵巧的游弋了出来。
裴池抬眼,当机立断的举起左臂将那软鞭抓在了手中。他二人随着软鞭荡到了那侧山峰的峭壁,狠狠一撞,受力也是不小。若不是裴池平日日夜练剑强身,这会也不能稳住。这时候辜七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涣散了,她其实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心还以为跟裴池往渊谷深处掉……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为什么会连累了他的性命。
——她不要他陪着自己一块死。
……
辜七的双眸越发失去了神采,失去意识合了起来。
方才抛出软鞭之人正是魏决,见银鞭绷得笔直,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同其余的侍卫设法将二人拉了上来。刚发生的那一幕,任由在场任何人回想起来都是心惊不已的。魏决看裴池上来立即过去问道:“怎么样?”
裴池脸色并不好,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抱着的已经昏死过去的辜七。“诛杀沈——括——”他只说了四个字,可这四个字却好像是他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一样。裴池这人,在外人面前甚少露出杀意和戾气,可眼下浑身上下透出的气势却让人肃立。
先前沈括再如何作恶,裴池介于他是权臣,并不会多同此人正面交锋。他不过是世人眼中不得宠的失势皇子,是跟大统无关的闲散王爷。任凭朝中许皇后和周贵妃如何为储位相争,他都是隐忍着韬光养晦着的。
可自此开始,他裴池要同沈括不两立了。
魏决本要说些什么,见裴池那神色,转了话锋道:“我亲自带人去追。”说罢转过身去,带着七八个侍卫策马追了出去。
裴池接过侍卫递上来的披风,将怀中那人裹在了里头,抬手贴在她的后背耗费真气给她取暖。可他的手掌只能感受到她身躯的冷意,像是那种没有了生气的冷。裴池的长眉拧得更深了,更加催动真气,可却只仿佛是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那些侍卫看韶王脸色飞快的白了起来,便知道他是一时之间耗费了太多的内力,纷纷劝阻道:“王爷不可再如此下去,让属下等代劳!”
裴池未予理会,他好不容易救了她回来,怎么能……怎么能让……
“辜七!”
裴池凑近在辜七的耳边,衔恨一样咬着牙低声喊她。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是有些不稳的。
昔日裴池不知“情”为何物,不懂他父皇母后为何会为此而反目成仇。今日他自己却是切肤一般的尝到了,那是能……叫人生叫人死的东西。一旦沾染了,就再割舍不下了。
甚至……他不知道情起何处,就已经一往而深了。
“辜七,你不准死!”
这儿地偏,裴池带着辜七一路策马回雍城,一直以真气为她暖身护住胸口的一团热。才刚到王府门外,曲堂山就迎了上前。他是接了飞鸽传信的,所以这会也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刚一号脉,心内就大喊了一声不好。
“王爷先送王妃去暖阁,曲某还要仔细号一号。”曲堂山这样说完又立即朝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曲潇道:“你去把煎着药赶紧端上来!”
锦照堂外,久未出秋筱院秦绸坐在两人抬的竹轿子上等候,一见人来立即道:“王爷,里头都准备好了,卧房里挂了极厚的毛毡帷幕,夹壁和镂砖也熏了炭热,我又让人搬了两只暖……”她的腿并未好,否则此刻也不会叫人抬着竹轿子出来了。虽是如此,那两个抬轿子的却是跟不上疾步如飞的裴池。
秦绸的话还没说完,韶王殿下抱着人已经进了锦照堂。她愣神的看着远去的背影,却还是跟在她身边的李妈妈最先回神,催着那两个仆役赶紧抬人进去。
辜七那两个“玉”字辈的丫鬟这会同康妈妈已经再往回赶了,可哪里赶得上裴池一行人的速度。眼下裴池就先让兰涧等丫鬟先伺候着。
看着辜七内安置在床上,裴池就坐在床前,手中还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七七——”他吻了吻她的那只手,语气黯然低哑:“七七——”她的手还是那样的冷,任凭他这一路上给她灌了多少内力真气,依旧是这般。
曲堂山端了药过来,“王爷,快将这要给王妃喝下去。”
裴池知道辜七一贯是不喜欢喝药的,就在前几日她烧得厉害时还能娇气的吐药。有了之前那遭,裴池几乎是不待丝毫犹豫,接过药碗将浓黑苦涩的汤药以口喂了进去。他动作熟稔,在场之人皆是掩不住的震惊,这时秦绸正好由两个丫鬟扶着进来,自然也看见了。
喂完药,裴池让曲堂山再诊,曲堂山眉头却越皱越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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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气氛都凝滞了, 一应丫鬟都不敢出声音,裴池见曲堂山迟迟没开口,带着忧色敛声迟疑问:“这是怎么回事?”
曲堂山这才开口道:“幸亏王爷一直用真气护着了王妃的心脉,不然恐怕……”
这欲言又止的话在这时候更易叫人心中腾起不安,裴池脸色更不大好了。可此人的医术裴池还是信得过的,想他既然是这样说了, 那自然就还是有回旋的余地。裴池直接了当的问:“眼下人怎么才能够醒过来?”他虽然不是医者可也看出了辜七的症状太过奇怪, 不然也不会连夜赶回王府。
曲堂山顿了一顿,他起身对着裴池肃着神色问:“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