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后,李信田从他家里走出来,看着林枷和姜赦的房门,表情阴郁。
这天夜里林枷和姜赦一直持续着一个高度兴奋的状态,姜赦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女孩,加上现在为了生活,脑子里根本没有半点关于谈恋爱的事情,他只是单纯地高兴自己有这样的一个伙伴。而林枷则是因为自己亲了姜赦,自己被姜赦亲了,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直到很久都没能睡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真的进入梦乡。
林枷觉得自己太过兴奋了,前半夜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
也因此,在后半夜的时候,他终于被枕边人痛苦的颤抖给惊醒了。
他猛地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姜赦蜷缩着身躯,捂着肚子冷汗涔涔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016
林枷立即就清醒了,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跪到姜赦旁边。
“阿赦?阿赦?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姜赦紧皱着眉头,没有回应他。
没有得到回应的林枷立即就进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慌张之中。
眼前一阵阵发黑,姜赦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生生塞进自己嘴巴里,牙齿咬得手心手背都是牙印,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他根本听不见林枷在说些什么,汗水早就浸湿了睡衣,胃部传来的疼痛简直像是有一只手重重地拧住他的胃部,而后揪着他的胃一时向左转一时向右转,令他眼前阵阵发黑,胃里一股股酸水往上涌。
他甚至不知道林枷已经醒了过来,整个人痛得半昏半醒,只知道有个东西在搅拌他的五脏六腑,无情地折磨着他,令他痛不欲生。仅剩的理智告诉他只要像过去一样忍耐过去就好了,即使想翻腾打滚,四肢和喉咙也接受了大脑强硬的指令,他不能动,不能出声,不想让同伴知道自己经历的这一切。
林枷会担心,不能让他发现。
林枷脸色发白,手指发抖地扶着姜赦,声音里不自觉带了颤音:“怎么办,阿赦,你怎么了,我该怎么办?你哪里痛?你到底哪里痛?我怎么帮你,我该怎么帮你?别咬了、别咬了,你的手全都是血了。”
他不停地喃喃,手足无措地抱着姜赦,思维被搅成一团,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姜赦的这副模样,姜赦怎么看起来这么痛?怎么样才能为他止痛?
可他什么都不懂,他能懂什么?
偏偏姜赦什么也说不出来,林枷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
姜赦手上的血液刺得他眼睛发疼,林枷哆嗦着握住他的手,咬着牙试图将他的手从他的嘴里抽出来,才碰到姜赦的手臂,他就感觉到姜赦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更可怕的是姜赦几乎咬掉他手背的一块皮,林枷看得简直要疯了。
他抱住姜赦握着他的手试图将这双冰冷的手搓热,然而姜赦浑身散发出来的凉意几乎渗透到他心里去,林枷不知道姜赦这是怎么回事,姜赦分明睁着眼,眼神却涣散着似乎什么也看不见,痛苦的低吟声时轻时重,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也仍在压抑着不敢大声喊叫。
如果姜赦出了什么事——
林枷眼前一黑,失重感袭来,仿佛一脚踩下了悬崖。
姜赦迷迷糊糊中似乎察觉到什么,蜷缩着身体含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
林枷连忙低下头去听,一股眼泪立即落了下来。
姜赦几欲断气似地拉长音调说:“林枷……”
“别担心……”
“我……会好的。”
林枷拼了命地点头,“嗯,你一定会好的。”
说完他浑身一哆嗦,随手扯过一件大衣罩在姜赦身上,手上一个使劲,弓着身拼命地把姜赦驼在自己背上,接着一阵风似的朝外面跑去,一边大喊:“救命!救命!”
外面一片漆黑,整条道路伸手不见五指。
林枷顾不得关门,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这条街道瞬时间就被他的声音撕破了寂静。隔壁耿直婶家的灯很快就亮了起来,这时林枷已经跑到了楼下,耿直婶披了一件衣服从屋里跑出来,从屋里射出的光线看到林枷在楼下,“怎么啦!林枷,你喊什么——”
耿直婶声音一顿,目光停在林枷身后的姜赦上面,立即衣衫不整地冲下来问:“姜赦怎么了?天呐这小孩脸色都白了。”她转过身朝楼上大吼一声:“李信田!快起来!出事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赦是怎么回事,耿直婶,求求你帮帮我!”林枷双眼通红地背着姜赦往外跑,耿直婶一到外面就感觉不对劲,空气里一片冰凉,原来是下雨了。
春冬时节的冰雨砸得人浑身发寒。
耿直婶额头渗出一点冷汗,连忙拽住林枷:“你别,等等、我开车送你们去诊所。”
医院离这很远,这时候去肯定要赶不及了。
她回过头吼了一声:“李信田快把车钥匙拿下来!”
李信田这才骂骂咧咧地从楼上跑下来甩了一把摩托车钥匙给耿直婶,“给你!”
耿直婶推了他一把,“把车拉出来!你开车,我们送姜赦去宋老头那!”
李信田看了姜赦和林枷一眼,脸色立即就不对了,他收回手缩回兜里,“我不去。”
耿直婶表情一变,恶狠狠地瞪着他:“怂货!你去不去?”
李信田猛地一转身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