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落双颊红透,倒显得比刚刚虚弱苍白的模样好看多了,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隋祐笑意更深:“不是要赖账吧?那我可要绝后了。”
林星落羞愤之间,却又忍不住试探:“叔叔不打算结婚吗?”
隋祐知道自家小孩儿一向敏感,大掌摸着他的头发,再次许诺:“有你一个就够了。”
麻醉剂的效力渐渐消退,林星落被尖锐的疼痛折腾的很是烦躁,不断试图翻身调整姿势,却被隋祐牢牢圈在怀里不许乱动。
最后,隋先生用许许多多的好吃的转移了小少爷的注意力。林星落不错眼珠的盯着隋祐手里的水果甜羹:“我才不爱吃这种甜兮兮的东西。会牙疼的!”
林星落对于甜食的抗拒其实都来自于隋祐无心的一句调侃,大概是他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和苏素心一起去吃冰淇淋火锅,吃得时间久了点儿,被冷落在家的隋祐自然不高兴,等他回家之后,就故意笑眯眯的逗他:“落落喜欢吃甜食啊,像小姑娘似的,真可爱。”
那时候正是林星落情窦初开发现自己心意的时候,他一门心思想让自己和隋祐并肩而立,最怕从隋祐嘴里听到“可爱”,“乖”,这种形容词。“像小姑娘一样可爱”简直戳中他的死穴,从此就立志戒掉甜食。多吃肉!
可是一个人的口味是难以转变的,不再吃甜食,不代表不再喜欢甜食。
隋祐舀了一勺甜羹自己吃了:“恩——藕粉清甜,苹果清脆,香蕉软糯,不错。落落,只吃一点儿,不会牙疼的。”
林星落抿着嘴唇,他的念头在被夸可爱和间接接吻之间剧烈的摇摆,在隋祐把勺子喂到他嘴边的时候,彻底倒向了一边。
被水果的甜味和间接接吻冲昏头脑的林星落脸上带着满足又迷糊的笑,隋祐看着好玩儿,横过一只胳膊圈住他,闭上了眼。他已经守了林星落一天一夜,很累了,需要休息。
等到隋祐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林星落才从兀自高兴中回过神来。
遇袭,入院,麻药效力下莫名其妙的表白,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像是电影的快进镜头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他很确定自己不会把叔叔叫做老公,更清楚他不可能生孩子,所以那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幻觉,梦境。
但那个吻是真的。他最爱他,也是真的。
林星落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他喜欢的味道有很多。火锅是浓烈的香辛料在舌尖上灼烧,玉子烧是醇厚绵密的味道一层层叠加累积,水果羹是清浅的甜味混着一点点酸……
那么,叔叔是什么味道呢?
林星落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或者,他根本不想抑制。他看着隋祐英俊平静的睡脸,如同受到海妖的蛊惑,一寸寸将自己的脸贴了过去。
隋祐的嘴唇偏薄,平时总给人严厉冰冷的感觉。但是,原来,很软,很暖。林星落的头脑发胀,呼吸艰难,没有尝出味道,只听到自己剧烈鼓噪的心跳。
他骤然撤回身子,沉浸在愿望达成的巨大幸福和背德的巨大痛苦之间,未注意到有一只手掌在他腰上温柔的托了一把,护着他平稳躺下,免得扯痛伤口。
林星落养伤的日子过得很滋润,隋祐推掉了一切应酬,专心陪他,事事亲力亲为,仿佛要把所有的宠爱一股脑全部都给他。
等他伤口愈合办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的时候,即使是他在院子里晒太阳,隋祐也要求他必须出现在自己书房的窗户能看到的地方才可以。
这次受伤并没有给林星落带来什么无法扭转的伤害,在院子里跑动的少年仍是元气满满的样子,午后阳光打在他栗色的头发上,反射出柔和的光亮。跳起投篮的时候能看到腰侧一道狭长的疤,得益于有效的药膏和隋祐的严密监督,应该不会留下狰狞的痕迹。
他亲手养大的孩子,风吹过来,他会挡住;雨落下来,他要遮住;又哪里舍得留下一丝伤口在他身上。
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先生,手续已经办好了。”忠叔敲门未得到回应便自行开门进来了,见到隋祐坐在窗边,他心里了然,走过去,果然看到林星落正在在院子里练习投篮。
隋祐转过轮椅看向自己的老管家,确切的说是看向老管家手里拿着的信封,他的目光有些迷茫。
“先生,您真的,考虑好了吗?”老管家清楚的知道,对于隋祐来说,信封里的东西是比整个严城未来十年规划更重要,更需要谨慎判断的事。
他无法给出建议,只是希望这个决定是隋祐认真思考过的,将来他不会后悔。
林星落在花园里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傍晚起风了才被佣人叫醒,踩着滑板一路滑到了里屋停在隋祐的轮椅前。隋祐笑着摇摇头,对于自家小孩儿偶尔爆发的顽皮未见丝毫责备,平静的撩开他的上衣看了看腰侧的伤疤。
“叔叔,已经好啦。”林星落怕痒,又不愿躲开隋祐的亲近,手脚僵硬的忍着腰际酥酥麻麻的触感。隋祐的手掌因为长年推轮椅而有着薄茧,些微粗糙,摸在伤疤那里刚刚长好的嫩肉上,感觉非常的……奇妙。
隋祐看他一脸为难又恍惚的样子,收回手,指尖上好像还残留着温暖细腻的,少年饱满健康皮肤的美好手感。
他想,即使用最客观的眼光去看,林星落也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上最迷人的男孩子。
所以他应当去看看这个精彩的世界,名山大川,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