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栖最是心疼这个丫头,看着她哭,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跟着沉重起来。
朽天星在一旁坐着,注意到叶寒栖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别扭。他不问彩玉怎么会在这里,而是问她怎么活下来的,显然知道这个丫头遭逢不测。
叶寒栖的话触动彩玉心中的痛,她面色瞬间狰狞,眼中凶光毕现。数月流亡,残酷的现实磨去她身上的稚气,将她的性格打磨的更加坚韧。
当日她从隐世界的后山坠落,因为有沈之澜之前在她身上留下的防护,侥幸没死被人救起。遭逢变故,举目无亲,她一夜之间长大成人。沈之澜推她走之前只说了北冥宗三个字,一开始她并不知道意义何在,只是麻木的朝北冥宗前进。
可怜她一个年幼的丫头,一路靠着心里的恨意,咬着牙,倔着骨,凭着一股毅力才没让自己倒下。她身上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还是不够她的盘缠,加上路况不熟悉,走了很多冤枉路,脚上磨起水泡,水泡破了之后成茧,逐渐麻木。没有钱她只能靠乞讨,吃百家食来养活自己,时常有上顿没下顿。
她以为自己会坚持不下去,直到她偶然听说关于叶寒栖的事,叶寒栖是北冥宗的少宗主。那一刻彩玉突然明白沈之澜的意思!胸腔里的恨意再一次沸腾起来,彩玉心里只剩下两件事,找到叶寒栖替隐世界的人报仇,然后寻找沈之澜的下落。她亲眼看着沈之澜被抓走,知道他还没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到了北冥宗见到叶寒栖,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样的念头支持彩玉走完剩下的路程,她宿过阴暗的桥洞,骇人的山野,肮脏的乞丐窝……把自己身上最后的娇气都磨去。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强大,可以不再哭泣。却在见到叶寒栖和萧君越之时,被他们身上的温暖戳破伪装,心里酸涩难受。
萧君越揉着彩玉乱糟糟的头发,没有嫌弃她一身的污垢,反而心疼的心尖发颤。这个明媚阳光的丫头被逼到这一步,稚嫩的肩膀上扛着一个部落的血海深仇。而罪魁祸首依然逍遥法外,受人敬仰。
朽天星难得沉默没有捣乱,看彩玉的眼神也有所不同。
“月牙道消之前,告诉我们你知道那个带头人的名字,可还记得?”叶寒栖深吸口气,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阴冷,他把话在心里默了几遍,才轻声说出来,担心刺激到彩玉。
彩玉想了想,不确定道:“赵花……颜,先生说的很快,我只模糊的记得是这个发音。”
“女人?”萧君越有些吃惊。
彩玉连忙摇头:“不是,是一个男人,而且看容貌身形和先生相差无几,也很年轻。”
名字彩玉记的不清楚,但模样记的很深。
和沈之澜一样保持容貌的老怪,这号人萧君越和叶寒栖都未曾听闻,两个人面露难色,心里各有打算。
“我想这个小丫头说的不是赵花颜,而是青玄宗的老祖赵华颜。”一直没有吭声的朽天星突然开口道:“当年还活着的人他算一个,而且我听说他在几个月前出关,时间上很吻合。”
青玄宗!萧君越想起那天晚上听见的铁链声,脸色难看起来。袭击隐世界的人是青玄宗的老祖赵华颜,那当夜和他隔着杀阵被囚禁的人就是沈之澜,他竟然在那么近的距离下错失查探的机会。
“老爷爷,赵华颜很厉害吗?”确定凶手的名字,彩玉扭头问朽天星。她黑白分明的眸中冷光暗藏,摄人心魄。
朽天星活了几百年,还从没被人叫过爷爷,他面皮抽了抽,见另外两个人没有替他缓解尴尬的意思,轻咳一声,翘着胡子道:“也就比我弱那么一点点,不算很厉害。”
“那爷爷你可以帮我报仇吗?”彩玉又问,眼神坚定,丝毫不见怯弱。
朽天星愣住,彩玉有些失望地低下头,自责道:“是我强人所难,那个人是宗门的老祖,一定不好对付。”
彩玉这一路不止听过叶寒栖的名号,也听过青玄宗,知道那个宗门很强大。屠隐世界的人是对方的老祖,一定实力雄厚,难以撼动。知道复仇无望的同时,彩玉的心里也升起无力感。从小被沈之澜捧在手心,无法无天的她第一次尝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者如神,弱者如蝼蚁的滋味。胸膛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让她呼吸困难,想要大声的怒吼发泄。
在修真者的眼中,人命就如草芥一般,可以肆意践踏吗?她不服,同样生而为人,只是选择的生活方式不一样,修士有什么资格滥杀无辜?权利是什么?修为是什么?是掌中护着家人的盾牌,还是刺向无辜者的凶器。
“叶叔,我要给我的亲人报仇,请你收我为徒。”不过转念的几息间,彩玉就放弃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想法。她如今成了孤儿,孑然一身,不用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了修为,有了力量,她就可以去复仇。
叶寒栖怔住,摸着她的头,过了半晌才点头道:“好,我可以收你为徒,但不是要你去报仇,而是要你好好活着,你能做到吗?”
隐世界的仇,叶寒栖已经揽在自己身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彩玉一个丫头出面。
彩玉怔住,没有理解叶寒栖的意思,悲愤道:“我的亲人都死在赵华颜的手中,我如何能够苟且偷生,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复仇的事有我们,你的任务是延续隐世界所有人的生命,而不是冲出去以卵击石。”叶寒栖严厉道:“月牙道消,你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