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没有同情,而是在其耳畔厉声警告:“要想活命就拿好!”
这人被喊得一个激灵,顺势向下瞄了一眼,面色更加苍白,两只手的手指抵着苹果边缘,将它用力稳在头顶。
见没其它问题,侍从拿着被箭贯穿的苹果快速远离,汁液顺着他的手指滴下,在地上还未彻底干涸的血液里泛起了小小的波纹。
只是耽误了几息的时间,但张望着这边的老奴却犹显急切,终于等到侍从离开,老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将弓箭双手呈给身旁把玩着弓箭的华服男人,恭维道:“王爷今日状态不错,一定能够射中十满贯。”
华服男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却未将箭搭弓,只是拿起箭,箭身掌在手中竖起,铁制的尖头与拿着苹果的人相重合,意味深长地说道:“静靶总不如活靶有趣。”
老奴手一抖。
正巧这时一位侍卫跑了进来,单膝下跪道:“禀告王爷,五里外发现一伙兵马正往襄阳而来,其中有人举着‘民’字旗,像是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起义军。”
华服男人一斜眼:“他们有多少人?”
“看起来不足三千。”
稍微起了点兴致的华服男人脸上瞬间充满了乏味,将弓箭举起,拉满:“三千人敢来我襄阳,指不定是被哪家打成落水狗,往这边逃命来了。罢了,派点人将他们赶去西北道,给洛阳太守找点乐子。”
“是!”
“先等等。”华服男人突然转口,将弓箭放下,“这事有没有通知公孙骥?”
“这…..路上有碰见过公孙先生。”
“哦?”
被华服男人笑眯眯的目光看得全身发冷,侍卫忙不迭地坦白道:“公孙先生说,请王爷务必将起义军头领留在襄阳。”
华服男人眼里的笑意更加深邃:“那你刚才可告诉我了?”
“属下.....没有。”
“没说过?对,我记得你是没说过的。”
华服男人一拍额头,突然将手中的弓箭指向了侍卫的头颅,随着利箭噗呲入肉的声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口的侍卫睁大眼倒在了地上。
弓箭随手扔给旁边吓呆的老奴,华服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衫,面上笑意不减:“去找洛统领,让他带兵拦住起义军,再去通知公孙骥来见我,另外,把这里处理干净。”
老奴连忙点头:“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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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青总觉得他家主公这段时间有点不太对劲,但要说具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也说不明白。
将宗卷收好,秦策道:“多谢先生解惑,若不是先生,恐怕策还要在这个问题上多困上几天。”
“殿下不必客气。”
看着作势起身的秦策,楚淮青顿了一下,试探问道:“既然天色已晚,殿下不如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
若是以前的秦策,肯定立马应承下来,将其余琐事毫不犹豫地丢去一边,不放过任何能与楚淮青腻在一起的机会,然而现在的秦策却笑了笑,委婉谢绝:“不了,还有许多事尚未解决,特别青州百姓在徐真死后终日惶惶,若不尽快安抚,怕会闹出事端。”
听到这话,楚淮青也不好继续挽留,只是想起秦策近日脚不沾地、忙前忙后的样子,劝说:“话虽如此,殿下也莫要太劳累,毕竟身体要紧。”
秦策笑着应了,举止得体,看不出异样:“多谢先生关心,策会多加注意。”
楚淮青道:“那…..殿下慢走。”
秦策即使在离开时也没回头,将门关上,楚淮青背对门靠着,回想秦策刚才不带犹疑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
这是主公第三次拒绝与他一同用膳了,以往至多一次,过几天便会主动上门,可这些天.....
或许主公是真的太忙。
揉着眉心想了半天,只好用这句来安慰自己,楚淮青叹了一口气,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太黏着主公了一些,巧逢厨娘来问:“楚大夫,饭菜已经做好了,可要现在端上来?”
以为秦策这次会留下吃饭,楚淮青特地让人准备了许多菜色,还将饭点提早,没想到人没留住,菜还是做了这么多。
想起酒窖里还剩着的几坛美酒,楚淮青笑道:“不用了,劳烦大娘帮我把菜放入食盒,还有今晚我可能会迟些回来,让其他人不必等我,早点回家歇息。”
“好叻。”
来之前是考虑着谢富应当与自己一样清闲,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一个飞扑过来的‘不明物体’给抱了个满怀。
那‘不明物体’形容fēng_liú,如天工所琢的柳叶眉向上微挑,将不羁与fēng_liú尽显,眸眼清亮,若无尘明月,皎皎清然,端的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美郎君。他直直地看向楚淮青,眸内清波流转,开口带着泣诉的颤音:“淮青,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楚淮青:“……”
边安抚着这只委屈的大孩子边进了屋,在谢富不住的埋怨声中,楚淮青这才知道近日总不见身影的秦策原是与谢富呆在了一起,呆在一起也不是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总归四个字可以概括:处理公务。
早晨处理公务,午时处理公务,晚上处理公务.....除去吃喝等必要时间,几乎没有一刻不在处理公务。
谢富的办事能力虽强,但也架不住秦策这样每日每夜地折腾,他现在走路走不动,睡觉睡不稳,喝酒都没了兴头,时时懊恼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跟了秦策,简直是衣带渐宽,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