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这一切太熟悉了,连记笔记的时候几乎都能猜到下一句的要点,半个小时的开幕词结束后,开始分组进行讨论,我与周围的人并不是十分熟悉,也简单讲了讲个人的提案——或许因为我的提案相对详实、切合大家的需求,被选中到上一级重点阐述,原定的一日开会行程,被迫延续了时间,我一遍又一遍讲述我的提案,也接受其他代表的询问和建议,每次阐述后都对提案进行修改和修正,不久之后,又接受了央视记者的采访。
当我发现郑东阳坐在台下听我讲解提案的时候,我意识到,最开始的“只是试试”,已经变成了“很有希望”,好的提案或许会蒙上尘埃,却也有一定的几率被上面的领导们发现。
我结束了这一轮的讲解,居中的那位领导带头鼓起了掌,其他的领导们也一起鼓起了掌,我的视线略过了郑东阳,他面无表情,心情似乎不怎么愉快,但下一秒他的表情也转为了真诚的微笑,高举起手鼓起掌来。
这一份提案最终送到了最上头,是否会被批准、批准前需要经过多少道审核和修改,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已经回到了公司里,处理积压的事物,仿佛有干不完的工作,一眨眼,又过了一个月,我一下子想起来,我很久都没去见张晨,而我周围的人竟然也默契地没有提醒我。
我揉了下眉心,列了个单子安排秘书去买,临时加了个班,空出了半天的时间。
等第二天中午我扣上钢笔帽,准备离开的时候,吴铭却亲自过来,只说临时有国外的客户来访。
我翻看了文件,的确是一位大客户,就把文件夹重新递给了他,说:“你代替我去接待。”
“最好由您亲自去……”
“他并没有重要到那个程度,”我顿了顿,试图让话语不那么尖锐,“我有些重要的事。”
“恕我直言,去见张晨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吴铭站在我的面前,他有着混血儿惯有的深邃的五官,薄薄的嘴唇抿着,像是遇到了极为苦恼的事,“您是集团的掌舵人,现在已经基本接手了所有的工作,您并不需要再向他请教什么了。”
我对吴铭的阻拦感到莫名其妙,也理解了为什么秘书和助理都不愿提醒我相应的日程,倒没有怎么生气,只是说:“我去见他,并不是想去请教什么,只是想去看看他而已。”
“但在集团的董事看来,您频繁去见张晨,侧面也代表您的决策离不开张晨的遥控,这会给您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集团是您的,不是张晨的,部分董事和员工还对此持有怀疑观望的态度。”
“那就让他们继续怀疑观望,”我久违地有些不耐烦,“我只在意他们是否能创造价值,并不在意他们在想什么。”
“您就不会担心么?”
“担心什么?”
“十年并不是一个长久的刑期,如果张晨在监狱内申请减刑成功,他不可能再放任您掌控集团。”
“随便他,总归也不是我的东西。”
我说完了这句话,吴铭抿紧了嘴唇,我知晓他这是并不高兴的表现,但我作为他的上司,可以不在意他的不高兴,或许是我平日里太过迁就他,给了他能够变更我的行程、影响我的决定的错觉。
“陈董,您非常适合这个集团,您有这个天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