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把手伸给鱼儿,自嘲道:“来,拉我一把,腿麻了。”等站起来,又喃喃说:“老了,老了啊……”
鱼儿看他在前面走得摇摇晃晃的背影,很想说我不想去京城,我只想呆在这里,可想到李仲思的毫无神采的眼神,不知怎么的,似乎又开不了口去拒绝。
第二十一章
李仲思在这里住了两天,由鱼儿带着,将陆润和去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陆润和给鱼儿做的沙盘,在篱笆边种的一排野菊,还有一锄一锄挖出来的菜地……越是看,李仲思越是心酸,他缺席的十几年,陆润和将自己和儿子照顾的很好很妥帖,可为什么不再等一等,等自己找到他,等自己接他们回家……
斯人已逝,就算重走他走过的路,也再见不到那个人了。
第三天晚上,李仲思的手下开始收拾东西,也不知道打哪里弄来的几口大木箱,将陆润和用过的东西一样一样小心的放了进去,收到柜子上的几本书时,鱼儿才想起来,为何看李仲思眼熟了,他将其中一本书翻开,里面夹着一张已经毛了边的纸,上面画着的,赫然是李仲思。
他小时候曾见陆润和看着这张纸发呆,似乎自己还问过画上人是谁,却被陆润和东扯西拉糊弄过去了,现在想想,才知道是为何。
李仲思走过来将纸拿起来看了看,片刻后笑道:“是他画的,鱼儿,你不知道你爹爹多有才华,琴棋书画,没有他不会的。”说罢轻轻将画像夹回书里,像是对待什么无价之宝一样,将书放进了木箱。
看出了鱼儿眼里的好奇和疑惑,李仲思温和的对他说:“等回了京城,我再慢慢给你讲你爹爹的事情。”
鱼儿点点头,和李仲思并排坐到槐树下,看几个手下进进出出,将小屋子渐渐搬空。
京城是什么样子呢?那里的房子是不是很大?住在京城的人应该每顿都能吃肉吧?元季修刚来的时候就吵着要吃烧鸡……
元季修……去了京城,是不是就能见到他了?只是他还记得自己吗?
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鱼儿强迫自己不再想元季修,又转头看了看也在发呆的李仲思,怎么想都感觉有些奇怪。
本来以为爹爹去世后,自己再无一个亲人,可是突然又冒出来一个爹,说要好好照顾自己,说要带自己走,这是鱼儿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这样的未来,也实在太陌生,太令人惶恐了。
“怎么了?”李仲思摸摸鱼儿的头。
鱼儿随手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划:“你真的是我爹?”
“还不相信我?”李仲思哑然失笑,指指忙碌的手下,说:“他们都说你不笑的时候挺像我的,笑起来就像你爹爹了,酒窝跟他一模一样。”
自己长得像陆润和,鱼儿是知道的,像李仲思他倒是还没有发现。
父子俩相认不久,心情又都沉重,着实没有再多的话可以聊,默默看手下收拾完东西,各自睡去。但其实谁都没有睡着,一直熬到天亮,起床一看,已经有人送了早饭过来。
鱼儿食不知味的草草吃完,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告别了这个生活了将近十八年的地方,跟着李仲思一行人沿着小路走了。
本来骑马会比较快,但是鱼儿不会骑马,便准备了马车给他,里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褥子,最外层又铺了凉席,坐上去既不会硬邦邦的,也不会热。但就算马车舒适,头一次坐马车的鱼儿还是被颠得晕头转向,吐了好几回,等几天的路程赶完,到达定王府,已经腿软的站不稳了。
李仲思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也不等下人们抬来软轿,干脆将鱼儿背进了府。
知晓鱼儿与李仲思身份的,不过李仲思带在身边的那几个手下,于是他这一背,被无聊又八卦的人看见,一传十十传百,没等李仲思表明真相,满京城的人便都在传,那个年近不惑不肯娶妻性子古怪的定王,带回来一个小宠,疼爱非常,甚至亲自背着进府呢!
第二十二章
被禁足将军府的元季修十分焦躁。
回到家才发现,身边用熟的人都被调走,想差人给鱼儿送信送银子都找不到人,每天还得应付元老太太和元夫人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娶妻成亲的事,元季修郁卒的几乎要吐血。
赔笑卖乖了好几天,才勉强让元夫人答应宋惊鸿来探望他,还被再三警告不许再跟着一起胡闹,才放了人进来。
宋惊鸿还是那副无知无觉纨绔子弟的模样,见元季修被关得面露菜色,精神不振,还十分没良心的嘲笑了他好一阵。元季修按捺着性子等他笑完,才开口求他道:“你身边有没有信得过的人?帮我去找到我的村里,给鱼儿送封信吧。”
听他说到鱼儿,倒是把宋惊鸿给震惊了一下,十分不可置信的说:“你还惦记着那小子呢?以往哪次不是得手三五天就冷落人家了,转性子了?”
元季修十分不耐烦,“这次不一样,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
本来还想嘲讽几句的宋惊鸿见他说的认真,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量了一阵子说:“这事儿交给我吧,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给他的?”
元季修不想自己要给鱼儿说的话被传来传去,干脆写了封信,又拿了自己的私房银子五百两,一起交给宋惊鸿,让他赶紧差人去办。
见元季修也没有跟自己喝酒聊天玩乐的兴致,宋惊鸿识趣的先告辞,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