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不该信。
从心底里讲,他对元季修还有情,哪怕他曾对自己做过很恶劣的事情,可是依然没有完全放下,他还在想他。
“爹……”
李仲思摸摸他的头,温声道:“不管你想怎么样,爹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不知道。”鱼儿摇摇头,“我好像还喜欢他,可是又不信他会改。”顿了一会儿,鱼儿又说:“他做了很坏的事情,可是我现在竟然不怎么恨他了,爹,我是不是……是不是有病?”
“怎么会呢?你是个好孩子,就是心太软了,总是很轻易去原谅别人的过错。”
是的,心太软了。从一开始,元季修抱着玩笑的心态诱拐自己,那时候就该坚定的拒绝,而不是半推半就的从了他,那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可若是那样,自己应该也不会被爹找到,要孤零零一个人在山谷里呆一辈子。
好像不管自己怎么选择,总会有遗憾。
现在呢?若是拒绝元季修的示好,就算他如今还会时时来看小珍珠,可是等到他也娶妻生子,这个女儿,可能就会被遗忘,自己是失去过爹爹的人,那种滋味太清楚不过,鱼儿不想小珍珠也经历这些。而且自己心底里还留着点能和元季修和和美美白头偕老的期望,那是他在河边村时就幻想过的美景,哪怕已经被破坏的零零落落,最初的形状却一直在那里。
若是不拒绝元季修,等他的新鲜劲儿一过,小妾、舞妓、清倌人……数不清的美人要往家里带,夜宿青楼,花天酒地,那时候再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鱼儿,不若你再看看吧,看他的诚意如何,到时候再做选择,只是别委屈了自己,而且你要记住,爹永远是站在你身边的,若是不开心,就干干脆脆的丢了他,回家里来。”
鱼儿心乱如麻,点头答应了李仲思的话,又有些难过的说:“我原以为我自己带大小珍珠就可以了,但是一想到她长大了,问自己的娘亲在哪里,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仲思也叹了口气:“有他这种爹,真不如不要。”鱼儿苦笑一下,心里针扎似得难受。
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闲事,想想苏绣一个人看着两个孩子也该累了,鱼儿才离开李仲思的房间,去给她帮忙。
打开门,元季修早就等在外面了,脸色有些怪,似乎是很激动,又似乎拼命压抑着什么,鱼儿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自去和小珍珠他们玩儿。
第五十一章
晚上,鱼儿把小珍珠哄睡,自己也有些困了,便起身准备将蜡烛灭了睡觉,刚走到桌前,就听得有人在敲门,还压低了嗓子叫“鱼儿,鱼儿”。
这种时候,除了元季修也不会有别人了,鱼儿犹豫了片刻,还是过去给他开了门。
“这么晚了,你……”
似乎是怕鱼儿不让他进来,元季修没听鱼儿说完,扛着自己的被子先挤进了屋里,又把门关好,才说:“鱼儿,我……”他本来想好的借口是床板被自己压断了一根,没法睡了,话到嘴边又想到,只要开始说谎,后面势必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漏洞,他不想因为这些事,给自己和鱼儿之间又舔些不必要的误解和麻烦,于是拐了个弯,说道:“我想跟你睡……”说完见鱼儿脸色沉了下去,心知坏了,忙又说:“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在一间房睡,我发誓我什么也没想干!”
他从小是惯会撒娇卖乖的,这会儿又装起可怜来:“鱼儿,我马上又要去边疆了,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要是有战事,可能就没命回来了。万一运气不好,我死前还和你在一间房睡过,我也值了……”
听他毫不忌讳的说着死啊死的,鱼儿立刻想到了他胸膛上的那道刀疤,心里突突直跳,忙骂道:“你胡说些什么?你……你要在这睡就睡,我又没拦着你……”
元季修狂喜,面上却不显,笑道:“我就睡地上,不会打扰你们的。”说完将自己带着的铺盖在床边的地上铺好,躺了上去。
初夏时节,山里的夜晚还有些凉,地上尤其冷,这样睡一晚上,非着凉不可。鱼儿默默的爬到床上躺下,犹豫着要不要叫元季修到床上来睡,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睡不着,又不敢随意翻身,怕惊醒小珍珠,只好眼睁睁盯着床顶看,脑子里胡乱想着自己和元季修之间的种种。
“阿嚏!”
元季修被冻得打了个喷嚏,鱼儿吓了一跳,忙撑起身来往地上看,却刚好对上元季修的双眼,他歉意的笑笑,对鱼儿说:“吵醒你了吗?”
黑眼睛里是自己曾经见过的款款深情,鱼儿心里慌得很,往床里边挪了挪,小声说:“你、你上来睡,地上凉。”
话刚说完,身后立刻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躯,将他紧紧抱进怀里,鱼儿僵了一下,想也没想,一胳膊肘顶了过去,只听得一声闷哼,元季修放开了自己的手,尴尬的说:“鱼儿,别怕我,我不会做什么。”
鱼儿听他痛呼,估摸着挺疼的,也有些后悔,含糊道:“不早了,睡吧。”
“好。”元季修帮鱼儿掖了掖被子,不再说话,鱼儿背对他躺着,感受着元季修有力的心跳,自己又开始心慌起来,只是白日里照顾小珍珠也是疲累,胡思乱想了没多久,意识便模糊起来,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元季修半撑着身子,凑过来亲了自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