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去读博了,现在在学校里工作。”
“那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常常见面了。”施南细心,发现我的手受了伤,走到我身旁,“你要哪本?”
我不客气,指了指最大的那本。他笑了,爬上扶梯给我取下来。
我们一起在教工餐厅吃午饭,聊起分别期间的人和事。
施南有一双非常有神的眼睛,波光流转,笑时软,嗔时艳,能摄人心魂。
我感慨,“你的样子都没变过。”
他哈哈大笑,“你也一样。”
他说,“以前社团里很多人都暗恋你,但大家都不敢高攀。”
“是么?”我不甚在意地回应。
真实的我,他们都不知道。那样的我,不好。
“师兄现在有伴了么?”
我摇头,“还是一个书呆子,埋头故纸堆中。”
施南要与我握手,“同是天涯沦落人,往后吃饭有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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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施南真的来找我吃饭,还带着熬好的汤,说是给我这个伤者的,“花生猪蹄汤,以形补形。”他笑道。
我本不好意思,被他这么一说,也笑了,接过保温壶。
礼尚往来,隔天我请他出去吃了一顿。
他依样画葫芦,下一天也来请我。
我们真的成了饭友。
施南很会聊天,我总是被他逗乐。
我笑问,“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段子手?”
他摊手笑,“我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好哄啊。”继而认真对我说,“师兄你以前虽然看着我们,可真正的视线却越过了我们,不知道看向哪里,看向谁,给人不可捉摸的感觉。”
闻言,我愣了一愣。
施南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又开始展示他插科打诨的本领,带我进入了下个话题。
我觉得,他是个细心的、贴心的人。
值得来往。
手伤痊愈,伤口成了浅浅的疤。
我的论文已经完成,我准备去参加国外的研讨会。
走前我与施南约定,回来后请他去有名的饭馆吃香喝辣。
我这一去就是十四天。
回程那天,野火乐队遭遇了成团以来最大的公关危机。
狗仔偷拍到池又鳞跟一名神秘男子深夜牵手的照片。
照片不甚清晰,但依然能辨认那戴着帽子和墨镜的高大身影是池又鳞。而他旁边的神秘男子成为了全民人肉的对象。
娱乐八卦媒体疯了似的跟踪报道这件事,不依不饶。
此时方能体现粉丝组织的强大和彪悍。龙门会发动粉丝抵制社交媒体上未经证实的消息,同时集结纠察队,看到夸张渲染的消息就投诉和正名,维护池又鳞的形象;又买下全城主流媒体和网站的头版广告,传播正能量;私下与多家律师事务所沟通,只待官方一声令下,全力协助。
龙门会连续不断以流量贡献热搜“爱是自由的”、“用实力说话”表明对池又鳞的忠心——如果他是同性恋,粉丝们会送上衷心的祝福,一路追随。
与此同时,网传人肉结果已经出来,但消息被龙门会买断,以保护池又鳞的“疑似对象”。
野火乐队只有官方社交账号,成员个人账号并未公开。
官方最后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静候”。
一直没有池又鳞个人的声音。
我在回国转机等候之时得知这一大事件。
我错过了登上接驳航班的时间。
到航空公司柜台求助,工作人员告诉我需要再等十个小时才有下一趟合适的航班。
我呆呆地站在这陌生的中转机场中。
头脑发胀发热,但指尖却麻木冰冷。
周围没有人清楚我经历着、经历过、即将经历什么,只神色匆匆地经过。
我想,我的人生也是这样。
狗仔拍到的照片虽不甚清晰,但我知道,站在池又鳞旁边的神秘男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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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航班终于到达目的地。
机场外,一片蒙蒙细雨。
我开了手机,发现父亲给我打了几次电话。
我回拨,“爸爸,我没赶上转机,迟了回来,现在才到。”
父亲在那头回话,“平安回来就好。你现在过来家里一趟,我准备和你弟弟聊一聊。网上的事情,你看到了吧?你母亲今天带奶奶去体检了,我不想让她老人家知道。”
“……我知道了。”
我上了计程车,往家的方向去。
车上的荧屏播放无声娱乐消息,全部关于池又鳞的。我转头,看向窗外。
回到家,父亲的声音从玄关那头的客厅传来,“你们公司的意见?”
我放下行李,走上玄关。
“他们要先看我怎么表态。”
“……所以你真的喜欢同性?”
我走到了镂空的花窗边上,池又鳞与我的目光对接。他回答父亲的问话,“我不知道,但我想跟他试一试。”
我停住脚步。
父亲沉默半晌,“池又鳞,”家里长辈极少连名带姓地称呼池又鳞。父亲的语气十分严肃,“这不是儿戏。如果你的性向的确如此,我会接受,但如果你抱着玩玩儿心态跟同性‘试一试’,那是道德问题。你清楚区别么?”
“……爸爸,”池又鳞开口,“我不知道自己的性向是不是‘的确如此’,也不能确定自己现在的心态是不是就是您所说的那种‘玩玩儿’。道德与感情,是不是得区分到非黑即白的程度、我是不是得写一份血书,‘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才有资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