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葵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抖着颤音说,“谢谢俩大哥,我俩争取身残志坚,勇夺金牌!”
算起来,严葵和音茵打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也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而且还是卧铺。他俩睡在铁盒子里,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的一线光窥探外面,从繁华的都市街灯到一望无际的山川草坡,荒漠替了万千繁华,原本百无聊赖的萧瑟,也因为跟途中遇到的陌生人谈天说地显得没那么寂寞。
途中俩人还拿出了几桶泡面,问他们要不要吃。严葵拒绝了之后,俩老大哥找乘务员要了开水,拌着脚气吃完了两碗面,还打了个韭菜味的饱嗝。
在一车厢的韭菜混老坛酸菜的奇特味道里,火车终于停靠在他们要去的终点。严葵路上有点晕脚气,下来的时候他本来想要吐出来,结果看到眼前的漫山遍野的牛羊,又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感觉真是反胃。
两个人到附近的旅馆里落脚,把行李都放在帐篷里后,在牛羊的围绕下脑袋抵着脑袋喝了一碗现做的奶茶。做奶茶的藏人十分热情,全程围绕在他们周围说说笑笑。
严葵一边喝着茶,一边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听不太懂,只好脑补。
他从茶碗挡住嘴,偷偷问音茵,“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音茵看了眼远方围着圈跳藏舞的一群男男女女,又看了眼围在严葵后面笑容慈蔼的老伯伯,设身处地考虑了下回答,“大概是欢迎你?”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严葵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奶茶,用大脑自带的语音识别功能分析了下,拖着头眺望着远方的山回答,“我觉得他们是在说,啊呀呀,哎呦呦,你看那个大傻逼!”
严葵说着说着唱了起来,音调跟后面那群人跳的舞出奇的一致。
给他盛奶茶的店家手抖了一下,用标准的、清晰的、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我们是在欢迎你来到这美丽的村庄。”
没想到这边人居然能听懂他的话,这就非常尴尬了。严葵别过头,尴尬的咳嗽了下。
店主生怕他不够丢人,还体贴的补充,“我们这边开店的人,都会说普通话。但是用当地方言欢迎远方的客人是我们的习俗,你要是听不懂尽管问我。”
我求你别解释了好吗?我都快尴尬死了。严葵捂着脸,抹去挂在脸皮上的羞耻心,露出温和无害的表情,“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音茵默默注视这一切,真诚地提出建议,“我觉得你应该去当谐星。”
无论是演戏、综艺、还是各种场合的临场反应,这个走偶像路线的小鲜肉都有诡异的搞笑天赋。虽然清楚严葵可能故意在逗自己笑,让她心情变得好一点,音茵还是由衷的觉得他适合走搞笑路线。
而且搞不好还是个暖男,体贴入微的本事真是可怕。
严葵口袋里手机震了下,他掏出来扫了眼信息内容,又若无其事的装回去,“什么谐星啊?我这么英俊,当谐星难道不浪费?”
他这话刚说完还热乎着呢,远处跑来两个模样挺熟的汉子热情的挥舞着手臂跟他们打招呼,“嗨!小伙!”
音茵看到那两个人,有瞬间觉得这世界真是小,刚认识的朋友都能无处不见。她撞了撞严葵的胳膊,不怀好意的使了个眼色,“叫你呢,五环。”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严葵觉得出来旅个行——不、打从接下《甜蜜启程》这档综艺开始,他的未来发展方向已经定下来。
不是谐星就是说相声的,还能不能好好的当个高冷帅逼了?
音茵跟在他后面站起来,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短信——事情办妥了。
音茵小小的松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快步跟在严葵后面,“我们今天去爬山朝拜吧,明天之后就没有时间了,还要录节目呢。”
“好啊,”严葵放慢步子拉住音茵的胳膊,扶她绕过满地的牛羊排泄物,忽然记起昨天早上她用过的借口,“原来真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啊…”
☆、朝拜
音茵想要去的宫殿在山头上, 俩人乘车到了山跟前望着长长的台阶大眼对小眼。
“老伙计, ”严葵拍拍好心开着三轮摩托送他们过来的中铺汉子甲,诚恳真挚的问,“这边的缆车售票点在哪里?”
老伙计憨厚朴实的笑了, 粗糙的手掌重重拍了拍他单薄的身子板, “大兄弟,你来拜佛还想搭缆车,你咋不插个翅膀飞上去呢?”
得,这就是没有的意思。严葵用口罩和围巾挡住脸, 目光顺着长长的台阶爬到山顶上巍峨磅礴的宫殿,第一次感觉神明距离他是那样的近,又那样的远。
要早知道是这样, 他就拽住音茵的大腿,俩人窝在旅馆里看个啥啥宫旅游导航实景拍摄多好啊。
音茵淡漠的扫了一眼这个想要临阵脱逃的货,把围巾拉起来遮住半张脸,加入稀松寥落的爬山大队。
由于是山路, 每节台阶高低不太一致, 爬起来更费体力。滚山风从上面裹着风霜露水抽在脸上,在隆冬的天气里扎进皮肤里刺的生疼。
“三九天来爬山, 你真是雅兴。”严葵搓搓手,别无选择的跟在她后面,顺着险峻的山路拾阶而上,不时说说话给她解闷,“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来这边旅游的没几个人吗?因为神明他们也是需要冬眠的。你既然选了这么个时间, 怎么不去耶路撒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