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香问她,“今年这个年,小姐要在王府过,还是家去?”
郦清妍笑着看她,“我在哪儿你们就在哪儿么?”
拾叶弄香点头,“这是自然,奴婢们都跟着小姐走的。”
郦清妍叹了口气,“我两处都不想,还是想去金陵,自由自在的,谁也管不了我。”
拾叶道,“如今这情形,没有个一年半载,怕是走不了的。”
“所以我盼着我的血能起效果,让王妃娘娘早点好起来,早点从皇城抽身。”
弄香笑她,“皇城重地,最为富饶的地方,多少人想来,小姐却想法设法的要走。”
“你不懂的。”郦清妍轻轻说了一句。这里熟人太多了,旧事太多,回忆也太多,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过得好累。
弄香听不出言外之意,只道她是被郦朗逸所做的一通事情伤了心,怕她越更沉浸在伤怀里,趁她没睡着,说起了另一件事。“听棋传了信回来,说她奶奶去了,落了葬。家中只得她弟弟一人,年纪小未经什么世事,留在村子上听棋不放心,问能不能带来府上做个跑腿的小厮。”
郦清妍来了兴致,“她弟弟多大?”
“好像是十三四岁罢,听棋信上说,人是小了点,胜在伶俐,平日跑个腿送个信倒是没问题,只求府上赏口饭吃。”
郦清妍听到这些,心中已有主意,同弄香说,“你叫她只管把人带来,不用回府,直接来敬王府,反正她是我的丫头,母亲不会说什么。若是她弟弟果真伶俐,可以留着为我所用。”
“小姐果然是步步为以后打算,连小厮都开始养了,以后是不是还有幕僚?”拾叶笑道。
郦清妍点头,“若是有必要,自然会有。”
“好啦,我野心勃勃的小姐。”弄香敲了敲她的头,“好容易昐小姐今夜不缠着您睡了,您能睡个安稳的觉,还不快睡!”
郦清妍乖乖缩进被子,“弄香越来越凶了。”拾叶在一旁点头,“我也觉得是。”
弄香瞪拾叶,“不凶一点,怎么管的住你们这群不听话的。”
拾叶笑着跑了。弄香示威地看了郦清妍一眼,走去外间的美人榻上休息了。
郦清妍抱着被子里的汤婆子,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变得更加怕冷,没有聆昐那个小火炉抱着,的确有点不适应。温阑将自己是寒女的事情瞒的非常严实,不然自己这里早被各式各样的人挤爆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药用价值所来,也要来看个稀奇。郦清妍告诫自己,要快些强大起来,这样即使有一天脱离了温阑,也不至于被人天涯海角地追着。
变强大……嗯,明天继续压榨姬无病,把他剩下的秘方全部学到手,试试炼炼防身的毒,让坏人近不了身也是好的。郦清妍心宽地想,目前还有温阑护着,不用担心安危问题,继而在颠来倒去的未来展望中睡着了。
这日晴朗,丽日和风,庄梦玲带了大丫头浣溪,二等丫头蕊珠,坐了马车,去东市的绸缎铺子采薇阁取几天前订下的几匹缎子,之后顺路又去玉器店里挑几样时兴的钗子回来戴。家里头统一打的首饰都太繁重奢华了,实在不适合日常佩戴。
庄梦玲想起那日郦清妍来,头上简单的一个高髻,两支并排的羊脂玉钗,钗头浮雕梨花,真是洗净铅华的好看养眼。天天满头金银的,庄梦玲也腻了,兴致突发想学郦清妍的妆容。
玉器店里今天生意不怎么好,寥寥的几个人。庄梦玲坐在二楼用大屏风隔出来的雅间,一件件看着副掌柜呈上来的精品。似乎都不怎么好,没有几件看得上眼的。玉店副掌柜一看庄梦玲那个穿戴,就知非一般人家,生怕得罪了惹事,耐着性子为她介绍,捡着精品往上端。
楼下突然冲进来一队人马,都穿着铠甲配着长剑,不像是普通的衙役,进来后还算客气,没有到处乱闯。为首的是个身材健硕的青年,向着迎上去的掌柜掏出令牌,“我乃御林军右副统帅鄞炘,皇宫中遭窃,追贼人到这处消失了踪迹,望老板行个方便,让我们搜上一搜。”
掌柜倒也通情达理,“官爷只管搜便是,只是别碰着小的店里的东西,不影响小的继续做生意就成。”
鄞炘道,“得罪了。”手一扬,身后的人快速进店,往各个角落去。店里本来除了二楼的庄梦玲就没有什么人,搜查起来很是方便。
庄梦玲心里慢悠悠地想,皇宫戒备森严,居然会在大白天遭贼,还追到了这儿也没捉到,皇宫尚且如此,皇城里其他地方的安全真叫人心忧。
蕊珠尚小,今日跟出来原是散心玩耍的,见此阵仗很是害怕,紧张地拉着浣溪的袖子,“小姐,浣溪姐姐,咱们回去吧,这些官兵看着好凶好可怕。”
庄梦玲笑着安抚她,“此刻咱们要出去也是走不了的,别怕,咱们又不是窃贼,不会被捉了去。”说着话,拿起一支紫檀木镶嵌鸡血石的精巧簪子细看。
话音刚落,隔壁传出一声粗嘎的笑,“真是个大胆的小姐,你既不怕,便帮我一帮吧。”
一阵雄厚掌风刮起,格挡在中间的黄梨花木嵌琉璃的屏风应声而碎,庄梦玲甚至连人影都没看清就被整个提了起来,从二楼直接丢了下去。
“小姐!”浣溪蕊珠齐声尖叫。
庄梦玲带出来的护卫全在店外等着,即使听到动静,哪里能赶得过来,两个丫头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落下楼去。
鄞炘正立在一楼中央,听到动静,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