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清妍扭过头去看着他的脸,“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是谁那么倒霉啊?”
“没什么。”这人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里头又有些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的情绪,一身轻松,“已经处理好了,没必要再拿出来说。”
郦清妍满脸疑惑,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收拾掉了自己的宿敌,颇有种报仇雪恨的感觉,把人都想了一圈,也没有猜到栖月说的究竟是谁。大约真的是一个不要紧的人,自己也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于是便不再追问了。
吃过东西便有些犯困,郦清妍却不想去睡,她其实觉得有点奇怪,早晨在梅花林子里睡了那么久,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就又觉得疲倦。捏了捏胳膊让自己清醒些,还有一幅画没画完,作画于她而言是一气呵成的事,半途而废的感觉不好。
栖月在一旁帮她研墨,见这人将她自己的神/韵在画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混在那一片血色梅花之中,简直美得有些触目惊心了。
“感觉如何?”郦清妍突然问差点看呆的他。
“尚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郦清妍便笑,笑容里有一点点狡黠,“我当然画不出自己的所有风采,本姑娘美若天仙倾尘绝艳,这一纸单薄画纸,哪里能容得下本姑娘的所有美呢?”
栖月没忍住咳了咳,“我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这画里只有一个人,看着未免太孤单了些,我看了半晌,觉得若是你把我也画上去,整幅画会更妥帖完美些。”
“怎么画?”郦清妍斜觑他,“画一个美若天仙的公子,躲在林子里,偷偷瞧一位不那么美若天仙的小姐么?”
“嗯。”栖月煞有其事点点头,“如此甚好。”
郦清妍咯咯笑出声,差点被他逗得直不起腰来。
“这幅画若是画好了,送给我吧。”
“本就是要送你的。”
栖月这下觉得意外了,“好端端的人送礼物做什么?”
“年节将至,斤斤计较的宁王殿下,难道不向小女子讨要一份礼物吗?高的我没有,低的您瞧不上,所以只得身体力行,亲手做一个东西给您喽。”
栖月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高兴,“去年是画,今年又是画吗?你这也太省事省力省心思了,就能送点更有诚意的东西?”
郦清妍的眉毛竖起来,恐吓他道,“我送的你不许嫌弃,敢不要,下次便再没有了。”
那双眼睛眄过来,看得栖月差点没把这个妙人搂到怀里。
这个年过得很安静,没有杂七杂八的糟心事,郦清妍作为“新晋”皇室成员,除夕夜在垂拱殿的庆典上,位置与栖月并列,其他王爷甚至排到她下面,最近被收拾得太厉害,连直视一眼郦清妍都不敢,一个个埋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从未有过的拘谨。
一年前栖月与永安聊天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郦清妍看着短短一年便成熟俊朗了许多的慕容矶,身后乖乖跪坐着一个小姑娘,正是那个跌倒的舞女,这样的场合,慕容矶公然让她陪同,看来这两人的感情和上辈子一样,十分好。
郦清妍不想吃东西,手臂支在桌子上,撑着腮轮流观察众人,偶尔也停留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小姑娘们。整个宴席之上,除了一直在和她身后丫头嘀咕的永安,最闲适的莫过于郦清妍。
“你在看什么?”栖月见这人眼珠转来转去,就是不停留在他身上,顿时觉得受了冷落,有些不满地凑过来。
“没有在看,是在想。”郦清妍的手指在消瘦的腮帮上敲着,“每年都这样弄,你们不腻烦的么,我看他们并没有很轻松自在,也没有因为是除夕夜而高兴。”
栖月以为这人是看到了什么好看的人或物,结果没想到她是在嫌晚宴无聊,不由想笑,“不然该怎样?你以前在定国公府,后来在敬王府,不都是相同的形式么?除夕就那么几种流程,还能过出一朵花来不成?”
“原先在家里我下席很早的,回自己院子和姐妹丫头们做玩。至于在敬王府那次,也因聆昐提议才艺比拼,过得格外有意思。不像你们皇家,除了吃些比平日里精致的菜肴,看点歌舞,听那些千篇一律的祝福话语,就再没旁的了。如此一年一年地过,你们竟也不想点新奇的法子,好生乐一乐。”
“什么叫你们皇家?”栖月语气宠溺,“现在你可也算皇家一员。身在皇家便是如此,从小便耳濡目染,在尔虞我诈中成长,本就亲情淡薄,就算真想到了新奇的法子,哪里又能过得真心快乐?”
郦清妍张张嘴,有点懊恼,“差点忘了。”
栖月摸了摸她的头顶,即便是这样的夜晚,她也穿着简单,没有从上到下穿金戴银,若不是衣料格外华丽,这样的打扮委实显得素寡了,不过无论郦清妍什么样,依旧是他心尖上的人。见她百般聊赖,就差趴在桌子上叹气,于心不忍的想了想,提议道,“你若觉得无趣,改日带你出宫转转。”
郦清妍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栖月在桌子底下握了她的手,十指交缠,“当然是真的。”郦清妍纤细的手指被他完全抓住,霸道又不容反抗,于是腾地在手心凝结起冰块来,把两人的手掌都冻得发青了,对方也不松手。
隔的并不远,就坐在正上首的慕容曒视线一转,将表面正经交谈的两人在桌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