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敲声道:“家主受伤,心思不宁,夜里做噩梦也在所难免,未必就是真的出了事。”
“这是哪里?” 花落春闭着眼问。
卢夜生早已披上衣服走了出来:“九天山西北二百里远的商贾家中。”
狡兔三窟,卢夜生为任关翎效力十数载,早已经悄悄在南北朝暗中买下了不知多少可以藏人的地方,有人迹罕至的山洞,有名城的商贾富户,有人来人往的妓院青楼,有清净雅致的寺院道观。归墟神宗就算再神通广大,却也比不上魂修精通躲避之术,想要立刻在这茫茫人海中把他们搜出来,绝非易事。
“花彩行在哪里等着你?” 计青岩忽问。
“北朝。”
众人暗暗互望一眼。计青岩、关灵道和花落春逃脱,萧潇道人必定是怒不可遏,夜里只怕已经将附近的深山里翻了个遍。但是临近虽危险,花彩行却人在北朝,隔着甚远,现在不该出事。花落春焦虑难忍患得患失,着实不好办。
院子里正安静着,忽听计青岩又说:“我正想北上,顺便去把花彩行找回来,花家主安心静养。”
花落春睁开了眼看着他,满脸都是不服焦虑之色,嘴唇青白,想要说什么反驳的话,却力不从心地只是气喘。
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南北朝通共剩下不到三个能与萧潇道人抗衡的人,花家主要是死了,我们将来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关灵道转过头,声音暗哑,似是还未能从疲倦中恢复,说话的人正是将他送过来的云洛真。
花落春皱着眉不说话,又不情愿地望向计青岩:“你不怕死呢,现在去北朝做什么?”
计青岩不语。
花落春见他不答,不答也就算了,从怀里取出几道白色的符来:“这是我花家专为传递消息之用,千里之内只要烧了,花彩行就知道你在哪里。” 说着将计青岩叫道身旁,教了几句使用之法:“找到之后便带他来见我。”
关灵道一直没说话,等到花落春回了屋才站在他身边,问道:“师父要北上?去哪里?”
计青岩不声不响地回了屋,低低地说:“岑家。”
“去岑家做什么?”
计青岩似有心事,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我前世的修为高不高?”
关灵道想起那古画里的白衣男子,笑了笑:“据说是千年难得的根骨,又加上有罕见的仙运,即便成仙也不奇怪。”
这么个几百世里才能轮到一次的机遇,却因为护着他而丧命,这么没有了。老师父之所以觉得对不起这徒弟,觉得可惜,只怕就是因为如此。
“我三岁多的时候,在岑家后山里寻到了一柄长剑。”
“什么长剑?”
“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侯在空中飞了起来。”
听说当时长剑在手,剑气控制不住地勃发,乱石崩裂,在他身边便成一道漩涡似的石流,高至十几丈,把个三岁的孩子托在空中,谁也接近不了。带着他去后山玩耍的岑家子弟简直吓傻了,慌乱中被剑气扫得浑身受伤,晕过去,几个月后才能下床。
这长剑也是奇怪,别人动他没有什么,唯有计青岩触到的时候才有动静,偏又无法驾驭,几次都以剑气伤了身边人。岑诉秋知道事有蹊跷,叫人把剑收起来不再让他碰。长大之后开始修行,他不用剑便时常伤人,岑诉秋更是不肯让他再碰这剑一次。
计青岩简短地把事情说了,语气听不出什么,却让关灵道心中难过,拉着计青岩的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师父,你是去找那柄剑?”
计青岩不说话,额头抵上他的肩,轻轻磨蹭。
“我想调查我哥的事。” 关灵道又说。
“你留在这里继续查,我自己一个人回岑家。” 计青岩吻上他的唇,吻了片刻又轻声叹气,“你我在一起之后,反倒不如在上清宫时相处的日子多些。”
关灵道不知该说什么,想安慰他又不知怎么开口,搂住他的颈项道:“师父想把我带在身边也可,我给师父端茶倒水。” 说了又小声笑:“夜里给师父暖床。”
计青岩不声不响了好半天,忽得用手捂住他的眼,关灵道被他挡着看不见,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拉开,却见计青岩的脸微红,说道:“此去岑家危险,你不能跟着。”
他寻思片刻点头,也有正事要办,跟着实在不是上策。
“嗯。”
计青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得让他转过身靠上墙壁,关灵道低了头不做声,腰带一松,屁股有些发凉,裤子已经又被人拉了下来。
师父假正经,表面上不动声色,临走之前必定还想要他一次。要就要,偏又觉得不好意思,羞于正面相对,于是硬是让他转过身。关灵道单手扶着墙,脸垂下来,计青岩从背后揽住他的腰,左手与他十指交握,自后慢慢顶了进去。
喘息声交错,关灵道胸前的小豆被人揉得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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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行路恐被人发觉,夜里妥当些,天黑了才能上路。关灵道穿好衣服,揉着披散的头发坐在床边发怔,说道:“师父,你此去可会经过九天山?”
“会。”
萧潇道人在九天山遍寻他们不得,盛怒之下定然会离开南下找人,花家和上清宫首当其冲。刚才青衣已经传了消息给散尘,老宫主已经在做准备了。如今萧潇道人意料不到他们还敢有胆子北上,九天山倒是可以走。
“要杀萧潇道人,必得找个比他修为更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