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他说句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石敲声垂着头坐在桌前,心事重重地抚着君墨的头顶。大哥没了,宋顾追成了半个傀儡,他的心头现在仿佛有千斤压住,再也受不了计青岩和关灵道再有什么三长两短。
墙角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子,柳眉淡唇,人长得很温和雅致。她抱着手中的一个长长的包裹,脸上没什么表情,叫人捉摸不透她心中在想什么。
窗外忽有些动静,传来树叶沙沙的声音,那女子抬起头,石敲声也站起来:“来了?”
“不是,夜里刮风。” 卢夜生望窗外望了一眼,黑沉沉的没有半点人气,他又转头看一眼青衣,“夜深了,岑姑娘不如去隔壁休息,青衣随我来,帮我送个信给关灵道。”
岑木衣点了点头却没有动,青衣不言不语地随他出了房门。
卢夜生把门关上,说道:“画个圈,让关灵道知道这里安全。”
青衣自怀中取出一张纸,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墨色的圈,一团青焰烧起来,消失了。
卢夜生低头背着手不语,忽又问道:“你近来好?”
青衣点了点头,转过身要往房间里面走。卢夜生不觉喉头有些发哽,心道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让了尘割了舌头,现在都不能说话呢?
听说青衣在了尘身边的几年,端茶倒水,乖巧温顺,比什么人都要周全体贴。想到此又觉得心头有些难受,这孩子从小是服侍他的,他自己不曾把他放在心上,后悔也就罢了,那女人怎么也能有那样的侍奉?
现在能说什么,难不成让人家重新来自己身边当随从?
“你暗自找了我十几年,一直没能跟你道谢。” 卢夜生又在他身后道。
默默找了十多年,这孩子对他究竟是什么心情,一点也不恨他?
青衣又是点头,半转过身来用手势比划着,大公子安然无恙就好。
卢夜生只觉得心头情绪翻涌,脱口而出:“了尘为什么要割你的舌头?”
青衣皱了皱眉没有动静,似是不知他为什么又提及此事,卢夜生还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门轻轻打开,岑木衣低着头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立刻把嘴闭上,只等着岑木衣从身边走过,青衣却没有等,借着岑木衣打开的门进了屋。卢夜生暗自咬了咬牙,也跟着进了屋,站在窗边不动不语。
不想承认,却是真的后悔了。当年为未婚妻争那一时之气,却也永远失去了这孩子,以前不知道,如今幡然醒悟,却早已经迟了。
忽然间,房间里的烛火晃了晃,君墨立刻把头抬了起来,自石敲声的腿上蜿蜒爬下去。石敲声走到门边,声音微有些沙哑:“关灵道来了。”
两个黝黑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平平缓缓几乎没有灵气的异动,石敲声迅速把门开了,见了面前那两人却哽着不出声,半天才道:“三宫主,灵道。”
关灵道一声不吭地走到屋里,气息不平地看着迎上来面露喜色的众人,声音微有些哑:“花落春有消息没?”
计青岩看着从隔壁房间里冲出来的年轻女子,静静地点了点头。岑木衣的眼中有些湿,走上来靠在他身边,计青岩拍了拍她的肩,忽又想起戚宁的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压低了声音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岑木衣点了点头。
卢夜生皱眉:“花家主没有逃出来?”
关灵道低头不语。花落春的血到处都是,就算逃跑也会留下一串痕迹,萧潇道人怎么不会发现他?
哎。他究竟死没死?
“花落春公然对抗归墟神宗,萧潇道人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花家弟子们现在凶多吉少。” 石敲声道。
“青衣早已经探过了,花家现在空空如也,弟子们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卢夜生默然了片刻,“花落春也知道此举危险,想必早些把花家子弟遣散了。”
“现在该怎么办?” 关灵道从前胸里掏出一小截香来,“我去归墟神宗打探消息。”
“这里离归墟神宗有几百里,你以为自己修为多高,能游魂到那里?” 卢夜生把他手里的香抢下来,“花落春不论是死是活,现在都做不了什么,你和三宫主身体虚乏,先去休息吧。”
休息,这怎么能休息?关灵道还要说什么,计青岩拉着他的手臂:“先去洗个澡清醒一下,出来再从长计议。”
“师父!”
“再急也想不出什么,去。”
关灵道现在哪里有心情洗澡,这时候却拗不过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石敲声为他准备了热水,满屋子里热气升腾,关灵道草草搓洗着,忽然又低着头停下来:“师父,花落春是真的出事了吧。”
计青岩站在窗边不说话,心头很是沉重。
萧潇道人刚才怒不可遏,下手必定不分轻重,花落春活下来的希望当真是渺然。
救了计青岩,却又毁了花落春,这到底怎能说得过去?
关灵道紧锁双眉,心头一阵阵发堵:“师父,萧潇道人的来头,你知道是谁么?”
“谁?” 计青岩转过脸来。
关灵道的脸上露出及其复杂的表情来,声音虚浮,像是做梦一般:“师父,你听没听说过,前上清有个上古的传承,极少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