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握住她的手,当时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她眼底的心疼, 缓缓的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意。
“有件事我刚知道, 你好好听着就是。”裴笙面上的笑意又稍稍的收了些,看着沉鱼,顿了好一会儿, 才继续道:“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位姚侧妃吗?”
沉鱼点了点头,应道:“记得。”
只是......这为何突然又要提起姚侧妃?
“我同你说过,她的儿子,尚在襁褓之际,便被家中丫鬟偷抱走,两年有余,一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沉鱼睁着眼睛,等他继续往下说。
这件事裴笙之前确实是同她提过几句,但她听了,也就当故事听了,除开觉得惋惜之外,叹了几句可怜之外,倒是再没有其它的了。
之后时间过去,便就忘了,若是裴笙不说,她怕也是再不会想起这桩。
“已经找到了。”裴笙顿了顿,接着道:“就是小淇。”
沉鱼瞳仁微张。
当时她面上的惊讶之色,实在是明显的不得了,愣愣的张着嘴巴,有好一会儿都不能说出话来。
这事还真是巧!
谁能想到呢,她偶然遇见的孩子,不过看他可怜,就带了回来,顺便放在府里养着。
偏偏那么巧就是荣王府丢失的那一个。
“那、这他――”沉鱼的喉咙里冒出几个字来,却是支支吾吾的,不晓得该问什么,从何问起。
“他是荣王的儿子,是一定要回到荣王府的,这一段,不可能改变,但是,在他回去之前,可以成为我的筹码。”
把他当做筹码,去同荣王交换,这就是裴笙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唯一的想法。
这个法子,可以让他省下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更快的解决完事情。
只是之后会有一些事,他怕沉鱼知道了会误会,就先告诉她了。
“那......他现在安全吗?”既然他告诉她了,那就是他已经做好了决定的事,是旁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改变的。
而且她相信裴笙。
“他很好。”裴笙点了点头。
他说很好,沉鱼就放心了。
小淇既然是那样子的身份,必然不会被亏待了去。
只是她现在唯一需要去烦忧的,就是他娘那边了。
毕竟她带那孩子带了那么久,突然说要离开,心里定然是舍不得的。
“看你累成这样.......还是先休息会儿吧。”沉鱼想拉裴笙过去,却是还来不及转身,前头有小厮着急的跑过来,说是表少爷来了。
沉鱼的视线猛然顿住。
她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裴笙。
“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沉鱼便是伸手将他挽的更紧,着紧盯着人,不敢将视线移开半分,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在她眼里,那陈遇之是个实在可怕的角色,不,应该说是变态。
他弄出那么多事情来,一次又一次的针对裴笙,无论什么手段,什么花样都有,简直是防不胜防。
“好。”裴笙竟是没说旁的,只是点了点头,应下。
......
沉鱼见陈遇之的次数不算多。
若真真要算起来,也就是那日在茶楼中,有一面之缘罢了。
但是她对他的印象却是极其深刻的。
书生模样,儒雅俊逸,就连那眼神当中,流露的都是让人想亲近的温和。
这样的人,若不是事先有过了解,那无论是谁,都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毕竟是看起来那样温和无害的一个人。
而此时的他依旧是那样。
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头发挽至头顶,以玉冠相缚,静静的站在阁台前,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看着裴笙和沉鱼走过来,眸中却看不见半分的戾气。
“裴表弟,表弟媳。”陈遇之转身走过来,张口出声,满是亲和的模样,道:“还真是好久没见了。”
这座阁楼,一共有两层,一层是卧房,供人居住,而二层则是藏书的地方,一排排的木架子过去,一本本的书籍,各种类型,让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陈遇之以前还在国公府的时候,所居住的地方。
他离开之后,自然而然的便是闲置了。
一层卧房倒是经常有人打扫,但是二层这些藏书,没什么人过来,自然是落了明显的尘埃。
陈遇之抬手,指尖落在书页上,只轻轻扫过,指腹处便染上一片的灰色。
他的手指很白,白到没有血色,看起来是那种令人心颤的透明,隐隐血丝中,似乎能看见某种流动的气息。
“都快十年了吧,裴笙表弟,我都离开这儿十年了。”
他从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告诉自己,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强大到足以让所有人俯首,特别是,要亲眼看着他裴笙痛苦,看着他俯在他的脚底下。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他这么多年的蛰伏和努力?
“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呀......”陈遇之把手从书页上收回来,两指捏在一起,轻轻摩挲,忽而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是世子,从小就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一直被捧在手心去宠爱,和我不一样,那真是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时候,裴笙还经常说,表哥才华横溢,文武皆是出众,以后想要做什么,他都会帮他。
可是他根本不懂,只要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只要他还是裴世子一天,那他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就永远不可能比上他。
“确实不一样,你明白就好。”裴笙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