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宋局,你还记不记得,你让叶承陪着欧阳隐先离开的时候,对他们说了什么?”
宋志存艰难地点头:“我说,让大家,不要作无谓的牺牲。”
冬至:“那头一天呢?我们进特管局的头一天,你又对我们说了什么?”
他紧紧盯着宋志存,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点变化。
在他紧迫逼人的视线下,对方的脸一点点发生变化。
冬至又慢慢后退了几步。
宋志存的圆脸一点点变得棱角分明,眉骨耸起,下巴多了点胡渣,发型不知不觉也变成了半寸。
冬至提剑一指:“你是谁!”
虽然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但对方依旧喘着粗气,看上去很虚弱。
他说了句日语,伸手想要抓向冬至的剑,却被冬至避开,一脚把他的手踢开。
对方吃痛歪倒一旁,终于换成生硬的汉语。
“别、别杀我!”
冬至:“你到底是谁?”
对方咳嗽几下:“我、我叫高岛河,是陪音羽先生下来的保、保镖!”
果然是那帮日本人!
冬至立马问:“他们现在在哪里?青铜镜呢!”
高岛河虚弱喘气:“我不知道……我跟他们走散了,青铜镜,在、在余先生那里!”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余先生?
冬至皱眉,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暗算我!”
高岛河:“不是我、不是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涕泪横流,连同鲜血不断地从口中吐出来。
身后石壁蓦地伸出几只鬼手,将他紧紧按在墙上,高岛河双眼圆睁,拼命挣扎。
“救我!救救我!”
冬至不忍看下去,举剑把几只鬼手斩落,但转眼间却有越来越多的鬼手从地上冒出来,甚至抓向冬至。
他摸出一张明光符,口念咒语掷向地面。
呼啦一下,地上燃起一片火光,将几只鬼手燃烧殆尽。
鬼手们欺软怕硬,如有意识般纷纷退却,转而扑向“软柿子”高岛河。
高岛河被死死按在墙上,甚至一点点被拖进土壁里面。
冬至睁大眼睛,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如果一道符丢过去,那肯定连同高岛河都不能幸免。
就犹豫了那么几秒,高岛河已经有大半身体没入墙体。
他的表情逐渐呆滞绝望,鲜血从嘴角流下。
很快,高岛河整个人都被拖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泥石吞噬了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而那些鬼手,也全都缩了回去。
一切重新恢复平静,仿佛高岛河的存在只是假象。
冬至不寒而栗。
他不相信这一切是幻象。
但他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等了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高岛河的出现和消失,仿佛一场梦境。
不想多停留,冬至继续往前走。
前面就是他们之前遇上巨蟒的河流。
想要经过这条河,就得从悬崖上走。
上次他们在悬崖上遇到了巨蟒,但这一次,冬至一个人在悬崖上侧身腾挪,却平安无事。
河水湍急,河面宽敞,就像他看过的无数条河流那样平常。
可这样的平静里,却又让人觉得莫名诡异。
当他重新走一遍刚才所有人都走过的这条路时,到底会发生什么?
冬至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自从他们穿过墓室来到这里,是不是就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怪圈,反反复复经过同一个地方,周而复始,永无止息。所有人分散开来,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里行走,也许偶尔会遇上,也许永远遇不上。
蓦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惶恐。
如果是龙深,他现在会做什么?
他会毫不迟疑,继续走下去。
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自己虽然没有龙深的强大,但总不能连勇气都没有,不然有生之年还怎么实现拜师和追求的愿望?
冬至攥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他已经快要走到悬崖的尽头,前面又是一个拐角。
走,还是不走?
仅仅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冬至就迈开步子。
前面忽然传来交谈声,虽然动静很小,却听得出是人类的语言。
冬至先是一喜,但踏出的脚步却生生顿住,他闪身躲在拐角的岩石后面。
脚步声与交谈声越来越近,对方说的是汉语,但语调又有些生硬,绝对不是李映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腔调。
他庆幸自己的谨慎,屏住呼吸等待来人走近。
“怎么还没看到祭坛?”陌生而生硬的语调如是道。
“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了,幻觉与现实不断交错,就算是我,难免也会走岔。”这个声调有点古怪,分不清男女,还有点沙哑。
“青铜镜的消息泄露出去,特管局的人肯定会很快追到,我希望,亲自杀了龙深。”又有一个人说话。
听见这人的声音,冬至微微一震,他认出来了,这是藤川葵。
当时在长白山上,他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也不会,就敢帮着何遇他们,跟藤川葵师徒作对,后来从何遇口中,他才知道,日本的神职与y-in阳师是分开的,而藤川葵师徒,不仅担任神宫的神官与巫女,同时还是个y-in阳师,可见在日本国内的确能耐不凡,可他们却在长白山上铩羽而归,回去之后一定不会甘心。
特管局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更要放虎归山,从他们身上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
如今,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