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缇向太后告密,说你为白世非改做假账,存心瞒骗太后。”
“啊---”夏闲娉痛得在椅子里缩成一团,鬓边渐渐渗出汗珠,“那贱……贱人!枉我如此信任于她,啊---好痛---”
周晋猛然起身,走过去发狂一般紧紧将她抱住,连绵不绝地亲她的眼睫,右手拇指在她挣扎不休的痛哭中按上她颈后椎骨,抚摸不舍,沙声哑道:“别哭,一会就不痛了……你放心,我定把昭缇也杀了让她陪你,今生今世,我周晋便为你不娶……”说道此际,虎目已然蕴泪。
指间才要发力,忽然觉得脚背一阵温热,周晋稍松离她,低首时赫然看见夏闲娉的裙摆末端已被血染成赤红,那血一滴滴落在他的棉鞋上,沿着鞋面滑流而下,在地上凝成了小摊血水。
他整个人傻住。
已然面色灰白、唇皮青紫的夏闲娉脸上密布着豆大的汗珠,当看见自己染血的裙摆和地上血迹时,她再承受不了,身子一软晕死过去。
周晋一把抱住她往下滑落的身子,发疯一般奔了出去。
暗寂夜空下的白府里骤然响起一声男子霹雳似的暴喝:“白世非!白世非你给我出来!”那叫喊声之暴烈凄厉甚至把栖息在林梢的鸟儿也惊动了,从枝叶间纷纷扑棱飞起。
附近饮绿居与听风院里的仆婢闻声尽皆好奇,起身出来窥望。
周晋抱着夏闲娉往第一楼里急蹿而入,双腿连环踢飞拦在拱门下的几位护院,身形划过半空如大鹏展翅向柱廊跃去,便此时数名黑衣剑士从匿身的檐角上和茂密树枝中飞扑而下,寒光在半空交织,极有默契地联手狙击。
脚尖点地的周晋闪电般拍出七掌,将挡在面前的两名剑士逼退,顾不得抱着夏闲娉的左臂已被侧面攻来的剑尖刺伤,他大喝一声:“白世非你给老子出来!”伴着叫喝一脚踹开大门,在瞬间闪身避过从门后攻来的厉刃。
“白镜,快住手!”
适时的叫唤让白镜手中匕刃幻化为一道虚拉的光弧。他收势立定,朝门外迅速一弹指,那些凭空出现的黑衣剑士便在倏忽间没了踪影。
眉端满是惑色的白世非从寝房里走了出来。
周晋抱着夏闲娉单膝跪倒在地,怆然悲语:“白公子,求你救救她!救救我孩儿!以后便要我为你赴汤蹈火,定万死不辞!”
白世非惊讶不已,忙上前扶他:“周大人快快请起。”一看夏闲娉的情形,不禁皱眉,对白镜道,“你赶紧去找雪姨,让她速寻一名稳婆来。”
“她还服了红信石。”周晋颤声道,幸而他在夏闲娉杯中下的量少,她吃的更少,不然此刻恐怕已毒发身亡。
白世非愕然,急忙唤住白镜:“另外再叫人去问问邓二,上回飘然送来为小坠解毒的药散可还有剩下。”
白镜应声,飞奔而去。
尚坠进房之后并没有上床歇息,听闻外头对话,她蹙了蹙眉,才打算再出去看看,眸光不经意掠过问情笛,当即想起藏在机括里的东西,连忙吩咐晚弄端来小半碗清水,从玉笛的丝纨里取出药丸捏碎溶于水中:“你拿出去给二夫人喝了。”
晚弄嘀咕:“也不想想她当初怎么待你,你理她呢。”
“人命关天,还说这些闲话作甚,快去吧。”
晚弄便端将出来,只说是尚坠叫喝的。
碗中水色微微透绿,隐约飘出一丝异香,周晋虽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料想尚坠总不会在此刻加害于夏闲娉,一时病急乱投医,也顾不了那么多,捏开夏闲娉的下巴便把那半碗水全灌入她嘴中。
“我给她服的是圣仙丹,不知能不能解她所中的毒?”房中传出尚坠的声音,微有些她自己也不太确定的迟疑。
“圣仙丹?”周晋喃道,原本已绝望无神的双眼陡然生光,失声道,“难道是传说中医仙徐回生所炼的圣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