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在cao丛后瞪大眼睛看着那眼熟的大红锦袋,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如同浸在雪水里,聂三贴身戴着的只有玉虎与这个锦袋,以往她每每好奇问起,聂三便笑一笑随意带过,原来竟是师父与别的姑娘的……
她脑子里顿时哄闹一片,似有个声音道:“聂小香啊聂小香,师父毕竟还是有事瞒着你,你毕竟只是师父的徒弟,只是徒弟!”
蜕变
聂三救她,是心中抱愧,聂三养她,是偿还血债,聂三护她,是求心安理得。
一时间,顿时感觉四肢百骸也凉透,小香眉眼间往日可见的嬉笑欢悦不剩分毫,心中暗暗自嘲地苦笑,此时只希望自己能缩成一团,永远躲在cao丛间不必出去面对聂三才好。
赵笙歌却不让她如愿,单手将她提出cao丛往身前一拦,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一般摸出一柄剑来架在她颈间,冷冷道:“聂沉璧,十二年前我败在你的剑下,既然你还活着,你就还得再与我比试一场。”
若非被当做rou票用剑勒着喉咙,小香很想嘲笑他岭南毒王赵笙歌堂堂七尺男儿记仇念恨像个娘儿们,但此刻她看着三丈外如孤竹一样笔直立着的聂三,眨了眨眼睛,只慢慢弯起嘴角像往常一样笑了。
聂三神情平静无波,稍显苍白的面容上有一丝淡淡的倦意,这阵仗再明显不过,赵笙歌拿聂小香为质,逼他就范;赵笙歌是个武痴,纯纯粹粹的武痴,只有这样的人,心思才比寻常的人要敏锐细致,但也更容易把握,更方便捉摸。
“我不会与你比试。”聂三慢慢道。理由极简单,聂沉璧有需要守护的东西,有需要等待的觉醒,如果与赵笙歌一战,必定不死即伤,他决计不冒这个险。
聂三内心孤傲,赵笙歌孤傲不输聂三,十二年前两人还是青涩少年,祁连山下一战决出胜负,桃红菊芳春迟秋尽,转眼十余年过去,赵笙歌仍旧执念输赢胜负,更比聂三好胜心强了数倍,所以,就算聂三不允,他也会逼得聂三出剑。
青锋掉转,盈盈半寸寒光闪电般直指小香喉头,赵笙歌在赌,聂三也在赌,只有小香当了真,情急之下星罗流转之力陡然蹿起,充盈周身,横冲直撞地冲开被赵笙歌点住的各处xu`e道,真气虽然并不纯厚,却已经是小香学武以来最惊人的一次爆发。
赵笙歌掌心震得发麻,手一松,小香不由自主扑向剑尖,剑锋冰冷划过,颈间留下寸余长一条伤痕,很快便渗出猩红鲜血,怵目惊心。
“小香!”聂三如风一般到了跟前,脸上不是没有震惊担忧之色,赵笙歌且惊且疑,更多的是无措,也不知怎么的,手中长剑也险些握不住。
不等两人近身,小香倒纵出三四丈远,伸手往颈子里一摸,触手s-hi热粘稠,她怔了怔,浑然不在意地将满手的血往破烂衣袖上一抹,垂下眼淡淡笑道:“赵大哥你不要再逼我师父啦,他说了不和你比,你就是拿剑把他戳成马蜂窝他都不会改口。”
赵笙歌不做声,目光落在剑身沾着的几点猩红上,神色有些复杂。
小香又笑嘻嘻地对聂三道:“既然师父没事,也省了我去烧武当山炸少林寺的功夫。”聂三一怔,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似是隐隐有水光,再细看,她却又神色如常,伸手捂住颈间伤口浅浅一笑,眉眼清秀俏丽得仿佛早春三月晨光里的灼灼桃花。
“师父。”小香忽然唤道,声音里带着莫名决然的意味,聂三心中大震,便见她慢慢跪下,向他磕了个头,双目中一瞬神彩黯淡,抬头微微笑道:“小香感谢师父这许多年来的抚养之恩,绣春刀就烦劳师父先代为保管,等我武功有所成,一定会来找师父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