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宁愿去烧火,也不愿意跟林氏坐一块闲话。遂挽了挽袖子,跟着杨氏进厨房了。
菊花晓得安静不下去了,早放下针线,到房里换了件旧衣裳,也往厨房去了;青木跟来喜也不知去了哪里,一时堂屋里只剩下林氏抱着儿子来寿,来财正把那花生瓜子往口袋里装。
林氏见菊花往外走,忙对她道:“菊花,帮忙拿些草纸来,宝宝怕是要屙屎哩。”
菊花一听见她叫自己,就不爽快。可也没法子,也不能叫她自己去翻找,只好去娘的房间寻了来递给她。刚要走,却见她抱着来寿就出来了,也不往茅房去,就蹲在廊檐下把起屎来。
菊花心里直抽,对她说道:“二舅母,你还是抱到茅房去把好一些,在这屙屎太难闻哩。”
林氏笑眯眯地说道:“不要紧,铲一铁锹灰来撮走就是了。”
气得菊花恼火不已,心道,你可别叫我撮。可又一想,她是长辈,又是客,等会要是不叫自己撮,难道她自己会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她绷着脸对林氏道:“二舅母,这大过年的,弄得气味不好闻,谁还吃得下饭?到茅房也没几步路,省事的很。你屙在这准备叫谁来撮?”
林氏不在意地回道:“我来撮!”
菊花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又不能把她拉走,只得转身去厨房了。这个二舅母就有本事把人气得暴躁,她自个一点事也没有。说实在的,菊花很佩服她——这功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厨房里,杨氏和汪氏忙活开了,大舅母在烧火。见了菊花就笑道:“你又换衣裳来干啥?去歇着。我们三个人还烧不出一桌饭么?”
汪氏又摸摸菊花的手,感觉了一下,说道:“好像长了点r_ou_。饭量长了些么?要吃饭才能长r_ou_哩。”
菊花忙道:“吃两碗哩。外婆你坐着跟娘说话就好了,我来帮忙。”说着拖过一根小板凳,放到大舅母旁边,靠近灶门口也暖和不是。
老人家根本闲不住,哪里肯坐着,要帮杨氏择菜——刚扯了好些青蒜苗和葱,又砍了几棵黄心菜。
杨氏一边在案板上切r_ou_,一边对菊花道:“菊花,叫你爹捞些泥鳅收拾了,还照上回的法子,咱烧了给你外婆和大舅母尝尝;那猪血烧腌菜也不错,还剩几块了,今儿全烧了。再不烧要坏了,虽说天冷,也不好放久了。这r_ou_就烧大蒜吧——来财上回就想吃r_ou_烧大蒜的,也没烧把他吃,今儿就让他吃个够。”
菊花答应了一声,出去找到在猪栏边瞅着猪吃食傻笑的爹,跟他说了杀泥鳅的事。郑长河连忙应了,去收拾泥鳅。
菊花就从腌菜缸里捞了些腌白菜,又把漂着水的猪血捞些来,跟她娘一起在厨房忙活起来。
杨氏一边烧饭,一边问章氏:“大嫂,来福上回相看的那老王庄的闺女可有回信了?要是相准了,咱可要准备起来,早点把这事办了。”
章氏气恼地说道:“哪就相准了?也不晓得那家子听谁说的,说你大哥在集上开了个铺子,是来喜在张罗着。他就说要那间铺子分给来福,那就结这门亲。你说气人不气人——这还没影儿的事哩,他倒帮咱分起家来了。”
杨氏听了大怒,把锅铲在锅里敲得“铛铛”响:“这样的人家哪能结亲?那不是娶个瘟神进门么!回头把家里闹得j-i飞狗跳。”
汪氏也鼓着嘴道:“我就是这么说。先不管他闺女咋样,有这样的老子娘做亲家,他就专能在女婿家挑拨是非。”
章氏叹了口气道:“我跟他爹也不乐意,就不理这事了。其实来福的师傅王金华倒有个闺女,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他家只这一个闺女,那是要留着招上门女婿养老的。”
汪氏立马高声叫道:“可别瞎说!好不容易把屎把尿的,养大了个儿子,要是送给旁人,那可不成!你可别糊涂啊,跟来福也打个招呼,别干傻事。他爹也肯定是不答应的;我更是不答应。要是你们糊涂,我可不依。”
章氏忙笑道:“我也就这样一说,你老人家‘听是风就是雨’,我还是他亲娘哩,难道还能把儿子送人?你甭嚷嚷的叫人听见了,传到他师傅的耳朵里,他该生气了——人家没儿子,也可怜。这招女婿上门还不是凭两家自愿。”
杨氏也笑道:“娘,不答应就不答应,可别多说。其实照我看,这上门做了女婿,难道就成了人家的儿子了?鬼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换个人家就成人家的了?不过是人都不想儿子帮人养老罢了。”
汪氏叹了口气,对两人道:“你们哪里晓得,这里面的门道大着哩。招女婿上门,生了娃往后扯不清的事多着哩,哪里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也不是说就便宜了人家,给人家带麻烦也是有的。比方说,往后他日子过的好了,儿子亲娘这头就不依了,要上门闹个不停,儿子还能不理他娘?媳妇那头肯定有意见——你都招到我家来了,那就是我家的人了,亲娘那头就是亲戚,咋还能眼气这家产哩?”
一番话说的杨氏跟章氏连连点头。杨氏道:“怪道人都不愿意儿子去做上门女婿。”
汪氏起身去洗菜,一边对儿媳妇说道:“你呀,还是老老实实地再盖三间房,让俩兄弟一人三间。‘一碗水端平’,这样娶媳妇的时候才不会闹意见。那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