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凤煜黎的手肘撑在胤禛的大腿上，双手托腮，精致而福气讨喜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和凶戾，似乎有些话含在了嘴里不方便说出来，就是胤禛也就隐约听见他似乎嘟囔了几句“人类”“女人好麻烦”什么的。

“小殿下莫要担心，宫里还有同伴一直保护坤宁宫。”克善动了动唇瓣，在凤族专用交流频道跟凤煜黎汇报了情况，只是他刚说完，常驻坤宁宫的胤禛与凤煜黎都愣了愣，动作统一地盯着他的脸，像是在问是谁。

——没听说粘杆处驻守坤宁宫的又有哪个新成员啊？

——难道还有凤族同伴来咱不知道？

披着克善皮的青鸦想要叹气，凤族的小殿下确实是天赋超群还未成年便能睥睨八荒傲视九方，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性子就是太对得起他那张粉嫩无害的皮相，一点都看不出是万维世界里数一数二的凶神煞星。

“还有阿瑟尔斯塔。”

凤煜黎仰脸看眼胤禛，又转头看着克善，从来都是神采奕奕的凤眸稍显天真无邪地眨了眨，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你看着点那只幼崽，别让他胡闹。”

克善沉默了，也因此没有留意到胤禛其实也能收听凤族专用通讯频道了。

兰馨成亲的日子转瞬就到，这之前乾隆还特地在齐亲王的旁系里挑了个跟兰馨血缘比较近的血统比较高贵的男丁过继到齐亲王名下，封为齐宁贝勒，用处就是给兰馨撑腰。

毕竟是嫁公主，就算是义女也是和硕公主级别的，那婚礼可一点都没有含糊。成婚前一日，额驸多隆就身着蟒袍补服率族人到皇太后居住的慈宁门外东阶下及乾清门外甬路东，西旁边行三跪九叩之礼，到内右门外行二跪六叩之礼。

坤宁宫外跪叩之礼后，由内务府大臣率銮仪卫将公主的妆奁送往额驸府邸，陪嫁人员，妈妈，婢女也随同前往。

十里红妆，这算是乾隆朝第一个嫁在皇城里的公主，京城百姓见识到了皇家的奢华，还有对这个公主的宠爱。内务府的确是按和硕公主的份例给备了嫁妆，皇后自然也给了不少添妆，各宫妃嫔还有老佛爷至少面上是过得去地添妆。

而事后兰馨整理嫁妆的时候发现最贵重的，是来自出门前皇后送来的装了一叠铺子田地地契，还有由小凤凰提供胤禛整理的那一抬。

连国库贡品都比不上的硕大夜明珠和纯净东珠，星辰般繁多而剔透的彩色珍珠，还有生长在人迹所难以企及地方的珍稀药材宝物。

成亲之日似乎转眼就来，坤宁宫里自然是张灯结彩说不出的喜气和贵气，晴空万里，碧蓝色天空中代表祥和的喜鹊和仙鹤交错飞舞。

吉时到，兰馨身穿吉服，先到皇太后，皇帝，皇后处行礼拜别。

转眼间，那个小小的倔强的小女孩就要嫁为人妇了。景澜亲手扶起大礼跪拜的兰馨，喉头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拍拍她的手，笑容温柔而慈祥。兰馨红了眼眶，只能硬是坚持着不哭出来，由命妇导引升彩辇，由太监和执事校卫抬辇出宫。

公主依仗前导，校卫执灯8对，火把10对和下下辇铺路红毡40条随后，陪送福晋，夫人，命妇乘车随行，内务府总管，内管理等骑马与送行大队保持一定距离在前导引，参领及护军骑马在后护送。送亲队伍到额驸府邸后，众人下马步入，依仗停在仪门外，公主彩辇入至庭阶下，命妇导引公主出辇，福晋，夫人随公主入室。额驸父亲在外堂礼宾，额驸母在中堂礼宾；公主入室后等候吉时行合卺礼。

以上是记入史册编入礼部档案的存稿，现场盛况远远比文字里记载的更热闹。漫天鸟雀列队撒花，声声脆鸣与仪仗礼乐合奏如天上人间，直让不少虔诚的百姓情不自禁行礼祈福。

拜堂礼成之时，随着一声悠远清脆如的萧笙长鸣，本是万里无云的蓝天里涌起朵朵祥云翻滚，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高贵而优雅的鸟影划破天际，盘旋片刻后才翩然离去。

凤凰从来是祥瑞的象征，不管真的假的至少额驸家的还有京城贵妇圈子里的都不敢轻视兰馨了。更何况，这只来自九霄之上的小凤凰的确有在真心实意地为兰馨祝福。

“既是在吾座前立誓契约，吾便以凤族之名义给予尔等庇护。”

天边乌云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散去了，他们还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跟凤煜黎再起冲突。

“那就是孤的弟媳？四弟好眼光。”龙源楼临窗的雅间里，身穿宝石蓝长衫的太子爷望着远去的奢华凤尾，促狭笑了笑，手里拿着的夜光杯里装着的是鸟儿们从域外送来的葡萄酒。

胤禛没管他的调笑，专注望着窗外。每当他觉得自己离那常识以外的神秘种族近一点，每当他以为自己能够更加接近那应该飞翔于九霄云外的凤凰的时候，那孩子总是带给他更多的刺激。

或许那孩子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在无意之间让他看到更多更多的差距。

胤礽托腮看着静默不语的胤禛，莫名地有些理解他的心思。

当初，他大概也是这样眺望着那龙椅上高高在上的至尊之人，多少次以为自己是离他最近的最受他宠爱的孩子，却也多少次被摔下云端落入地狱，若不是命运垂帘大概是至死都无法翻身。

而胤禛跟凤煜黎，会重演他的悲剧么……？

午后一束异常灿烂的阳光照进了静默的包厢，点点光元素逐渐凝聚成了光团，直到那个精致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