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天，巴掌大·毛绒球·小凤凰掉到了十三阿哥手中。

突如其来的火红色绒毛球一下子吸引了两个小孩的注意力——小孩子都喜欢些可爱的毛绒绒的小东西哪怕是皇子也不例外。

“好漂亮的绒毛球！”

——你才绒毛球！眼前还冒着星星的凤煜黎翻个身，笨拙地打了个滚才晃晃脑袋甩去晕眩，借爪子后蹬之力跳起狠狠撞到小十二的光脑门，重新滚落后骄傲地仰起头。

“啾！”咱可是小凤凰！

“皇额娘，你瞧这小麻雀好漂亮啊，永璂还是第一次看到火红色的小鸟呢！”

——你才小麻雀！凤煜黎怒了，急得唧唧直叫。

——大哥把他封印了怎么办！目前说不出人话啊怎么办！

皇后一开始是警惕并且戒备的，这只小鸟儿来得太突然出现得太诡异，她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动物或是鸟类的皮毛能有这么纯粹的颜色。为母则强，她从来没有任性的权利。

十三阿哥永璟眼睛都亮了，暖暖的，绒绒的，充满生机的小可爱啊！

婴孩的手没有多大力气，小小的手轻轻抚摸着小凤凰那值得骄傲的羽毛，笑得灿烂——好喜欢！

看在还是个幼崽的份上。小凤凰抖了抖绒毛，不管大人怎么样，幼崽总是值得怜爱的呢。

风轻轻吹过，小小的绒毛球挨着小小的手，都是软软呼呼地挨在一起。让人从心底里觉得世界真美好。

皇后不由放松了绷紧的面部神经，只是下一瞬又冷硬地板了起来，严肃地看向匆匆走过来的小宫女。

小凤凰被突然闯入的陌生气息惊醒，本是服贴的羽毛微微倒竖，小翅膀扑棱扑棱御风而行飞回树梢，停在树梢歪歪脑袋记下这几人的气息，打个圈儿飞离了坤宁宫。

——凤栖于梧，虽然现在他看上去只是一只小雀，可是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养着他的。

——即使是人间的皇后。

紫禁城里虽然每天都有太多恩怨情仇浓缩在一起上演，可是也正因为这里的人类太注重于彼此的争斗，鸟儿们都过得很滋润，不怕猎人长弓也不怕小孩子的弹弓，非常适合小凤凰暂时的休整。

——他都忘了自己脱离这种小鸟时期多少个百年了。

凡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小凤凰觉得自己也才打了个盹略略恢复了些许力量，谁料时间已经过去近两个月，某棵槐树顶头的蓝尾红嘴雀的蛋都孵出幼鸟了，鸟妈妈每天每天给幼鸟喂食完就叽叽喳喳到处宣扬育儿经。

小凤凰也没计较，白天时间里就找了些比较聪明的鸟儿督促他们学习人类语言文学。谁知道这天晚上噼里啪啦地一通声响，本来栖息在别处宫院的鸟儿激动地不顾时间高声喧哗，甚至连些日行的鸟都没睡跟着在吵闹。

[ 有讨厌的气味，好讨厌！ ]

[ 异常的！异常的！ ]

[ 娃娃！可怜的娃娃！娃娃！ ]

这是在开晚会么？这算是宫廷鸟类的独特习性，睡梦中的小凤凰很无辜地被吵醒了，打了个嗝示意其他鸟儿安静后翻个身继续睡。

忍过了第一天。

忍过了第二天。

第三天晚上还是被吵醒的小凤凰长啸一声，“——吵什么？”

[ 救命！救救娃娃！ ]

[ 讨厌的气味越来越讨厌了！讨厌讨厌！ ]

……就没只鸟能告诉他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么！郁卒的小凤凰坚定了督促鸟儿们考人类语言文学四六级的念头，心里暗暗决定要加快速度组织起飞禽情报网——当然，目前还是扑棱扑棱循着小鸟带来的讯息飞去。

他要再放任下去谁知道那些鸟儿打算闹到哪天晚上。身为鸟中之王，小凤凰有领导鸟类的义务。

坤宁宫里一片忙乱，小十三先是发烧然后出痘然后由太医确诊是得了天花，十三阿哥的院子被隔离，乾隆过来匆匆看了两眼便下了结论，“即刻送十三阿哥到北山行宫休养。”

他没有看到皇后眼里的哀伤，甚至没有去留意到小十三的痛苦挣扎，他完全没有考虑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是否能活下去。

从来不会驻足回首的他大概没有注意到，坤宁宫里曾经专注望着他的崇拜望着他的期待望着他的目光都随着他的离去而冰冻。

也大概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果然是渣，跟他爹他爷完全没得比啊。小凤凰嫌弃地撇撇嘴。

——他可以接受野心家为了权力利益地位不择手段，可是他无法认可失职的不负责任的父亲。

——不是每一个精子提供者都有资格被称为父亲。

“皇上，臣妾求您了，不要把永璟送出宫。他是臣妾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臣妾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皇后抬头迎上皇帝嫌恶不解的目光，凄然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臣妾请旨，封坤宁宫，永璂迁往阿哥所。”

“永璟还这么小，臣妾怎么忍心看他孤零零地在没有额娘的陌生地方挣扎……”

泪水在美艳的脸颊滑落，没有任何别有含义的诱惑，只有属于母亲的慈爱和坚毅，还有让乾隆如鲠在喉的高傲和坚硬。

乾隆冷着脸，语气冷硬无情，“果然是慈母多败儿，难怪把永璂养成那么懦弱的样子。既然你不怕死，朕就如了你的意。来人，把十二阿哥送到南三所。”

立刻有老嬷嬷找到了躲在门后的永璂，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看似恭敬实则凶狠地就要带走永璂。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