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将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满满一杯水倒有大半ji-an了出来。
「学生不知。」苏凡也不恼,拿了布来擦,「这是村口的清河水,附近的人家都喝这个。也只能喝这个。惯了就好。」
「哼!」真是没一样顺意的。
篱落故意又砸了下杯子,才擦净的桌上又是点点水渍。
苏凡暗暗叹一口气,心里明白他是心里不痛快,便顺着他的意思开口问:「不知大仙对学生有何指教?」
篱落也不答,只拿眼看那碗里的馒头。
碗里方才一共三个馒头,苏凡拿了一个,狐狸一气啃了两个。苏凡刚才给他拍背倒水的,就把吃剩的半个随手又放进了碗里。这时篱落就把这半个抓到了手里,也不往嘴里送,只掐起一小点,食指一弹,这一小点馒头粒就飞出了门,落到了篱笆墙头外。那里正是王婶家的院子,矮脚的母j-i立刻「咯咯」叫着来啄。
篱落看得高兴,一小点一小点的馒头粒争相越过了墙头,引得王婶家的j-i齐齐聚到墙根下,伸着脖子叫唤。
叫、叫、叫!一进庄就听你们叫得欢。等再肥些,进了你狐大爷的肚子我看你还叫!
待得手里的半个馒头都进了j-i肚子,篱落才拍拍手,笑吟吟地转过身来,对着候了大半天的书呆子道:「什么时候有j-i吃,就什么时候告诉你。」
心里却在冷笑,笨书呆,怎么能告诉你本大爷是来报恩的?好不容易摆脱了家里那个冷血的大哥,要再让你这小书生爬到头上来作威作福,本大爷篱落的一世英名岂不是全丢尽了?你就这么乖乖地伺候着吧,哼!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此刻苏凡却觉得,眼前这狐才是世上最难伺候之物。
好在苏凡是委屈自己惯了的,凡事都先想着找自己的错。方才蒸馒头的时候一个人细细思量过了,定是那一晚自己扰了人家的清修,坏了人家的修行,人家才找上门来算帐。既是自己对不起人家,那就只能人家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半点也违拗不得。
退个一万步说,他虽是个人形,但终究是狐,不通人事的,自己就让着吧。反正也让习惯了。
看一眼天色,竟是暮色蔼蔼,日落西山。
心下一糟,自己胡涂,只顾着这狐,都忘了去给夫子送药。
着急着想出门,可家里这客人……
苏凡不禁迟疑。
「怎么?有话说?」
吃饱喝足,狐狸趴回软椅,嘴里叼着竹签子哼小曲儿:「今儿个真高兴呀,老狼请吃j-i呀……」
「嗯。夫子的药快吃完了,得赶紧送去。我去去就来。」苏凡看他面色还算和善,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哦。去吧。」狐狸心情好,爽快地放人。旋即又加了句:「以后要出门得先报备,知道了么?」
「嗯,是。」苏凡赶紧拿了药出门。
到门口时,停下步子想了想,转身又进了内屋自己的卧房。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要是困了,你就先睡吧。堂屋有风,要着凉。里头我已经换了被褥,没用过的,不脏。」「嗯嗯,知道了。」狐狸赖在椅子上舒服得不想起来,有些烦他啰唆。
苏凡见他这样,想该不会有什么事,便就出了门。
见了夫子,总不免闲话几句,无非是近来在功课上的心得和夫子的病。苏凡虽略略担忧着家里,也只得耐起x_i,ng子陪着说话。
「苏凡哪,你也不小了。」话锋一转,夫子把话绕到了苏凡身上。
「是……」苏凡吶吶地应了一声,猜不透夫子的意思。
「都说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不是该成个家了,不然何以言天下呢?」夫子捻着花白的胡子摇头晃脑,一双眼直把苏凡看得不好意思。
「夫子……」
「你也别害羞。虽是没了父母,夫子亦可为你作主。」夫子见苏凡脸红,只当他被自己说中了心思,心中得意洋洋,把一双老鼠眼笑得j-i,ng光四s,he。
「可有了心仪的姑娘?」
「没……还没……」苏凡是一心向着圣贤的。以前总想着先考取了功名要紧,何曾想过这些?便是想过,总觉得自己一个孤苦伶仃的穷书生,怎么能白白糟蹋了人家大好的姑娘?因此,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苏凡看得极淡。
再说了,这些事,庄里的王婶、李嫂她们跟他说说便罢了,怎么连老师也……
一听苏凡说没有,夫子更是眉开眼笑,「没有?好!好!真是好……」
夫子便又乘胜追击道:「你觉得兰芷如何?」
「这……她……她、这……」苏凡困窘得好似当年课堂上答不出夫子的问题,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
「说不上来?那便是觉得她是好的啰?」夫子不理会苏凡,自顾自地往下说:「兰芷是与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得漂亮,又贤慧。我看着挺好……」
「夫子……」
苏凡直觉地想退却,可架不住夫子滔滔不绝的说词。
「正巧前几日,王家婶子来看我。说的也正是这事!
「你说巧不巧?人家是从小看着你大的,对你也照应了不少,如今要你做个半子可算是极仁义的了。
「但这事终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你要觉得行,那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我都和那王家婶子看好了。姑娘的嫁妆都是早早就备好的,席面等等夫子帮你c,ao办,你就等着洞房就对了。来年让大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