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各州县的官员,要不要对这事上心呢?
一旦上心,肯定要想方设法从地方势家的口袋里掏钱出来,有人要是不上心,其他州县有钱修缮扩建官学,就他这里没有,考评还能得优吗?当地的士子看着别的地方能修缮官学,他们这里依然是旧房舍,能一点意见都没有吗?
“陛下,臣觉得这个做法不妥,恐怕会有无中生有之虞。”有人出言反对了。
要是有的地方,有些人家没做过这事,地方官硬给他们按上这个罪名,去罚钱,岂不是搞得地方上人心惶惶的。
“这种事,有被告,有苦主,还有旁证,无中生有也不是这么容易的。”有人不以为然。
“不错,身正不怕影子斜,诬告哪有这么容易。”有人帮腔了。
“陛下,不如由知县查案,但是最后的案卷,全部汇聚到知府手里再行处置,朝廷再派人去各府监管,免得造成冤案。”有朝臣建议道。
原先,这事里地方官没有任何好处可言,只会得罪人,就算罚了罚金,也是上缴国库,地方官碍于情面,能抬手的,恐怕就要抬手了,百姓倒是容易吃亏的一方。
但是现在被皇帝这么一弄,地方官就要在这事里有好处了。这笔钱,攸关他们的考评、官声甚至还关系到日后的学生多寡,仕途上各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肯定要尽力查案了,若是有人觉得罚得不够多,搞出一些冤案来,的确很有可能。
这种情况下,肯定需要朝廷派人监管,免得地方官天高皇帝远,为了多得罚金,随便乱罚。
“爱卿所言极是,这事,不如御史台派人去监管?”景骊颔首同意。
“臣遵旨。”御史大夫领了圣命。
这日散朝以后,朝堂上发生的事,慢慢传了出去。
安乐侯原先因为这事,已经被百姓痛骂了一顿,但是他现在做人这么机灵,有些人倒不好去骂他了。
当然,骂他的人肯定有,他把府衙的罚金直接上涨了十倍,别说骂他,有人把他家十八代祖宗都一起骂了。
还有人,因为目前只查到了安乐侯,还不曾查到他们,直接回府去就查起了家事,如果有类似的事,赶紧退回去,田地才值多少钱,安乐侯开的这个头,不管哪家都要心疼的,可不能被人抓住了把柄。
否则到时候,按安乐侯这个十倍上缴,自家会心疼,只按府衙的罚金上缴,恐怕就要被人说成不是诚心悔改了。
毕竟,安乐侯诚心悔改的例子,已经赫然在前了。如果不照着他来,怎么着都算不上诚心悔改吧?
这些人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想痛骂安乐侯了。至于安乐侯背后的人,他们就假装不知道了。
太后的厉害之处,被太后送去地下服侍先帝的那些人最懂,其他人可不敢随意去找死。
京城里面,这般纷纷扰扰的时候,卫衍则在近卫营里,与沈大统领做着交接之事。
近卫营的有些事,原先只有沈莫知道,如今卫衍接掌了,这些事,沈莫就一一告诉他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此消彼长
比如, 皇宫或者行宫,修建的时候, 除了地上的建筑,底下还建有很多地下的通道, 主要用来排放雨水, 偶尔也有特殊的用途。
“这些地下通道,都是当年修建宫殿打地基的时候,就预留好的。因为时日太久,有些已经年久失修了,有些则是特意封闭的,你记一下位置, 事有不逮的时候, 可以动用。”沈莫对卫衍说道。
真正的秘密,不会落于笔墨,而是靠着口耳相传的, 这种传承方式, 一旦有了意外,秘密就很容易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虽然有着种种可虑之处, 但是只有这么做, 才能真正保守秘密,所以这个传承方式始终在使用。
景朝的皇宫, 实际上不是高祖修建的, 而是有着数百年的历史,经历了数个朝代变迁了。因为各种战乱离散, 翻新复建,关于皇宫的许多秘密,肯定没法完整地流传下来,如今知道的这些通道,都是高祖定都京城后,命人重新探出来的。
近卫营大统领,掌握着一些秘密的通道,还有一些,则在皇帝的脑子里面。
近卫营大统领,一直被称作皇帝的心腹,并非随便说说,而是事实,因为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会知道这些非常紧要的东西,除非得到皇帝愿意以性命相托的信任,否则皇帝根本就没法安心睡觉。
沈莫与卫衍的这些交接,按照惯例,同样没有落于笔墨,而是通过两人的秘密交谈完成的。
这是最重中之重的事,其他的,倒是些琐事了。
卫衍就这么忙了好几日,有一日,他做事做到一半,突然灵光一闪,不由得拍了拍脑袋,发现他忙疯了头,把有件事给忘到了脑后。
他急急忙忙回了府,命人开了库房,在里面走来走去,纠结了许久,依然下不了决心。
“父亲!”卫敏文好几日没见到他,此时得了他回府的消息,赶来见他了。
“敏文,你来得正好!”卫衍看到儿子出现,明显松了一口气,“快点过来帮为父参详一下,这万寿节的寿礼,该送什么才好?”
皇帝的生辰是正月二十九,没几日就要到了,卫衍最近忙着和沈大统领交接,竟然把这事给忘掉了。幸好他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点时间来挑选一件合适的寿礼,否则事到临头,他随便送一件,皇帝到时候肯定会和他闹别扭。
为什么这种事要来问他?难道他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