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不可耐?那朕就不客气了。”
他听到皇帝的笑声,很远,又很近,仿佛就在耳边,又好像是在遥远的天边。迷迷糊糊之中他知道皇帝接下来要干嘛,却没有半分抗拒,反而嫌皇帝磨磨蹭蹭的,开始很不耐烦地扯着皇帝身上的衣服。
“卫衍,你这家伙……”他听到皇帝的吸气声,然后皇帝低下头开始吻他。那是热情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亲吻,充满了霸道的占有欲以及满满的爱怜,两种相反的感情却奇妙地糅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突兀的感觉。
卫衍的脑袋似乎清醒着,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热烈回应。但是身体却仿佛有着自己意志似的脱离了脑袋的控制,完全遵循着本能,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一夜,极尽荒唐,以致于卫衍在第二天醒来后面对皇帝陛下心满意足笑意吟吟的表情时无地自容,硬是让自己装出酒后失忆的模样,不肯承认自己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反正,他绝对不认识昨晚那个缠着皇帝不停索要的人。
因有些恼羞成怒,卫衍在十月十九那日午后回到京城,没有去皇宫,而是回了自己的家里。
晚膳的时候莫明打了个碗,卫衍一整晚都有些心神不宁,待到安寝的时候,宫中来了人。
来的人不是小内侍,而是高大总管的大徒弟福吉,神情中似乎有些慌乱。卫衍虽然觉得有些惊讶,还是按照他的意思遣退了下人。
等到没人后他却直接跪了下去,声音都在发抖:
“求大人赶紧进宫去劝劝陛下。皇长子殁了,陛下伤心过度,将自己关了起来,连晚膳都没用,谁也劝不动。”
第55章 长夜
福吉的话让卫衍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时无法做出回应。
刚开始卫衍是在消化皇长子殁了这个事实,待回过神来才疑惑皇长子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殁了。若是其中另有蹊跷,随即而来的必然是场轩然大波。无论事实真相如何,无论最后谁胜谁负,都不是他做臣子的应该涉入其中的。若他还想安稳做个臣子,此时就不该进宫去,否则的话,日后怕是更是牵扯不清。
这个念头刚起,卫衍的眼前就浮现过往的一幕幕,心中竟是一片刺痛。那时皇帝站在刚完成的皇长子居所,兴高采烈地对他说这说那,计划着十年二十年甚至是百年之后的事情,怎么会料到不过短短数日,所有的一切俱已成空。
卫衍常伴君侧,自然知道,皇帝对皇长子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突如其来的,而是日积月累才会到如今想要亲自教养的深厚地步。长久的期待盼望,为他起名时的慎重,临出生时的惶恐慌乱,降生后的喜悦以前对未来的种种设想,竟然就这样化为灰烬,皇帝此时的心情该是如何悲痛,就算卫衍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也可以想象出来几分。
这样一想,他硬是做不到置身事外。就算起不到什么作用,也希望能为皇帝做点什么让皇帝的痛能够少几分。
“衍儿,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要此时进宫去?”卫衍在换衣服准备入宫的时候,他的母亲柳氏过来了。卫府在宫中门路颇多,消息自然灵通,甚至连皇长子是未时五刻殁的这种消息都打探到了。不过柳氏没有想到宫中会来人让卫衍进宫去,也没有想到卫衍竟然会真的同意此时入宫。
“孩儿不孝。”卫衍也知道,此时正值皇家多事之秋,做臣子的没有借口也要想出借口,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才是正理,哪会像他一样自己赶着送上门去。但是让他就这样躲在家里甩手不管,他真的做不到。
“傻孩子。”柳氏见他心意已决,终还是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十月十九那日景帝的御驾是在未时正抵达皇宫的。御驾刚进了乾清门,就有永和宫的内侍跪在道旁哭诉,说皇长子早膳时不知道误食了什么东西,一直在上吐下泻,求他快去瞧瞧。
景帝心中一急,没进寝宫,直接去了永和宫。到了以后才发现,事情显然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太医院轮值的太医都在场,甚至连向他告过假的田太医也被宣了进来,个个脸色沉重,神情肃然,聚在一起商议着用方。淑妃早已哭晕过去好几次,若不是他的母后此时端坐在正殿坐镇,这永和宫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了。
“皇帝,进去看看皇长子吧,那孩子怕是不中用了。”见他进来,太后掩不住神色中的疲惫,让儿子赶紧进去,也许还能看上最后一眼。
景帝一脚轻一脚重地踏入了内殿,他不明白他的母后说不中用了是什么意思。四天前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转眼就会不中用了?四天前他明明还抱过瑜儿柔软的小小的身体,还捏着他的小手小脚逗他玩,怎么会突然不中用了?
景帝跪在床前,试图再抱抱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却发现他的手臂一直在发抖,好不容易哆嗦着抱了起来,就再也不肯松手。
后来太医们又用了两次药,却毫无起色,眼见着皇长子的气息越来越弱,所有的太医终于向皇帝跪了下去:“臣等无能,望陛下恕罪。”
此时,抱着皇长子坐在床前的景帝心思全在怀里的孩子身上,根本没有j-i,ng力去理会他们的请罪声。
未时五刻,皇长子景瑜在景帝的怀中咽气。
景帝想哭泣想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