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祭祖的防务,负责的人是永宁侯,这冲撞御驾案,明显是对着永宁侯来的, 这豪奴伤人案, 有心人也在怀疑是否和永宁侯有关。
周府尹就是这样的有心人,遇事难免想得有些多。
他这话,言外之意就是他要是审出了什么, 会提前告诉卫衍。
“那感情好, 我这边有什么消息,也可以知会府尹大人一声。”卫衍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官场上的话, 七分假三分真, 到底是真是假,还要到时候才能见分晓。
“府尹大人, 不知道接手人犯的是哪位大人, 卑职这里有一份移交手续,需要他来画押签收。”这时候, 赵石拿着一册书薄,上前询问了。
“赵石,不要对府尹大人无礼!”卫衍作势叱责了他一句,转而对周府尹笑道,“下属无状,还望府尹大人恕罪。”
周府尹心里明白,他俩这是一搭一档,挤兑他画押呢。
他笑着说道:“我今日没带其他人过来,自然该由我签押。”
“府尹大人,不需要这般郑重其事。”卫衍继续假客气。
不过他这么说的时候,赵石已经把书薄放到了茶几上,连笔墨都送上来了。
“不妨事,交情是交情,规矩是规矩,不能因交情,乱了规矩。”周府尹非常识相,马上抓起笔在书薄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赵石收回书薄,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对着外面说道:“把沈泉押上来。”
外面的侍卫应声而去,很快,沈泉就被带了过来。
“府尹大人请看,完完整整,无伤无病,活蹦乱跳,人犯我们这就转交给您了,接下来的事,就全部交给您了。”有些话,卫衍不能说,但是赵石却可以说。
身为下属,在上司不方便说话的时候,不能直说的时候,代上司开口,也是下属的重要工作之一。
赵石跟在永宁侯身边十多年了,这些年历练下来,他文能来得,武也能来得,原先不会做的种种活计,这些年他也都学会了。
有他在,卫衍做事明显轻松了许多。
该审的,赵石都审过了,沈泉留在他们手里,虽然可以随时讯问,却也要冒一定的风险。
沈家已经死了一名老人,要是沈泉再在卫衍的看管下,出了什么事,豪奴伤人案再查出了与卫衍有关的东西,到时候,卫衍就算浑身是嘴,也是说不清。
这种情况下,周府尹要来接这个烫手山芋,卫衍不反对,赵石肯定也不会反对,反而对于能在这时候脱手,觉得有些幸运。
周府尹见他们的交接工作,做得这么仔细细致,唯恐有一点差错,出了意外就会被赖到他们头上,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此中原因,这人犯在府衙,的确比在近卫营,让永宁侯更加方便。
毕竟,这样的话,永宁侯就不需要为沈泉的安全负责了,一旦把人犯移交了,这些都是周府尹的事了。
周府尹虽然想明白了这点,不过他不打算反悔。
除非这桩案子,他不去查,否则,他迟早要走这么一遭的。
“侯爷,下官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事情办完了,周府尹没有多留,站起来,与卫衍道别了。
“府尹大人,慢走。”卫衍将他送到了门外,才转了回来。
他坐在屋里,认真翻看了一遍沈泉的口供。
过了一会儿,赵石从外面进来了。
“侯爷,禁卫们的讯问口供出来了。”
他将一叠纸送到了卫衍的手边。
“有问到什么吗?”卫衍一张张开始翻看。
“他们个个辩解,说是反应不及。”
“反应不及?”卫衍冷冷重复了一遍,这种话,三岁稚子,都不会相信,“将这些人的亲属好友师长等关系,全都调查清楚。”
这些人都是久经训练的禁卫,他们要是真的反应不及,他第一本,要参的恐怕就是禁卫统领玩忽职守疏于训练了。
“是。”
“去拿仆役的人,还没有回来吗?”卫衍翻完了那叠纸,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又问起了这事。
“还不曾回来。”
“备马,我们过去一趟。”
“是。”赵石应了一声,赶紧出去准备了。
卫衍带着赵石等人,从侧门阙右门出去,就看到钱侍卫牵了好几匹骏马,等候在上马石那边。
卫衍接过缰绳,纵身上了马,带着人向南行进了一条街,然后转向了城西。
这位仆役住在城西,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几代都是清白人家,才能得选这个在北朝房执役的位置。
卫衍等人一路疾行,穿街走巷,很快就来到了他家。
他家在一条窄街的深处,全家六口人,住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京城居,大不易,他家能独住这么一个小小的院落,已经算是条件挺不错的人家了,显然他在北朝房执役,对于家用不无小补。
毕竟除了月俸,这些仆役伺候的都是朝臣,伺候得好了,赏钱肯定也不会少。
这家人,本来父母儿女齐全,妻子又勤快,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但是现在这个小院子里,因为先后被两帮官差上门光顾,已经陷入了恐慌。
“大郎今日四更天就出门了,他说今日是最后一天,明日就可以休息了啊。”须发花白的老人,喃喃念叨着,显然不明白儿子明明如平常一般出去做活了,为什么一帮官差要来找他。
“侯爷,已经命他们散开去寻找了。”赵石不知道这边竟然是这种情况,先头一批人,没拿到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