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好困……”卫衍闭着眼睛,慢吞吞地回亲了皇帝一下,才哼哼唧唧地开口说道。
昨夜,他们说了好些话,过了子时才歇下,现在时辰应该还早,皇帝就来闹他,他真的好困,好想继续睡觉。
此时,他拉长了调子说话,声音懒洋洋的,软绵绵的,与他清醒时大不一样。
景骊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卫衍。卫衍软声和他撒娇时,他喜欢;他不肯顺着卫衍的心意行事,卫衍满脸委屈时,他喜欢;卫衍生气了要和他闹别扭时,他虽然很头痛,但是依然喜欢。
因为卫衍在其他人面前,根本不是这样的,只在他面前这样,让他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昨夜他也确定了,在卫衍的心里,他的确是不一样的。
景骊想到这里,心情更加愉快了。
前段时日,他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卫衍不和他这么撒娇捣乱闹别扭了。成熟稳重干练,事事都能自己处理妥当,不再由着自己的性子,而会看他的脸色,揣摩他的心思行事的卫衍,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这个样子的卫衍,他不是没有见到过,刚开始的时候,卫衍就是这样的,笨拙地想要学会看他的脸色做事,却始终没有成功,后来他越来越宠卫衍,卫衍就懒得费这个劲了,只在面对外人或者处理公事时,才会用上所有的心思,一旦没有外人在,他就要原形毕露,时不时就想由着自己的小性子来,动不动就要和他讨价还价,而且懒得动脑子费心思去做那些他觉得麻烦的琐事,反正,肯定有人会看不过眼,自愿来帮他处理这些事。
以前,那些看不过眼的人,是卫老侯爷柳氏这些卫衍的亲人,后来,景骊自愿加入了这个行列。
这些年来,卫衍的衣食住行,多是景骊在c,ao心,因为卫衍在他身边的时候,明显比在卫府更多。他事事安排得妥当无比,有时候,卫衍还要不领情,嫌他太啰嗦,嫌他管得多,嫌他故意为难人。景骊生气的时候,觉得他的好心又被卫衍当成了驴肝肺,不过他高兴的时候,又觉得这样的卫衍,没什么不好的。
等到卫衍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再也不复往日的模样,他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再加上哪里都觉得不对劲,心情苦闷烦躁,却不知道该对谁诉说,两个人才怎么都相处不好。
现在,卫衍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和他说话,明显又是在撒娇了,终于让景骊松了口气。
“好了,朕不闹你,你再睡一会儿。”景骊心里满意了,就不去闹腾他了,而是将他放平到榻上,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嗯,陛下一起……”卫衍睡得迷迷糊糊的,发出了呓语声。
“好,朕陪着你。”景骊笑着应道。
他正准备闭上眼睛,再歇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开殿门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人轻声走了过来。
“何事?”他听出来那是福吉的脚步声,隔着帐子问道。
“陛下,沈大统领来请示,今日上午的围猎,是否准时进行?”福吉恭声询问。
按照往年惯例,秋狩的围猎,一共要举行三天,今天才是第二天,有着许多事要做。不过沈莫知道,皇帝昨夜的情绪很不对,未必有心思继续围猎,才会一大早就来请旨。
“传旨沈大统领,围猎推迟两个时辰进行。”景骊沉声回道。
不过瞬间,他就恢复了君王的姿态,神情肃穆,声音冷淡,与卫衍笑闹时的他,仿若两个人。
“是。”福吉得到了皇帝的旨意,很快退出去了。
这时候,景骊才舒缓了神情,揽着卫衍的腰,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卫衍已经醒了,不过并没有动弹,而是依偎在他的肩头,垂着眼,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景骊凑过去,亲了一下,才问他。
“没什么。”卫衍摇了摇头。
有些事,皇帝可以毫无顾忌,轻易说出口,但是他是做人臣子的,太过直言,肯定不行,就算皇帝很喜欢他,就算他也喜欢皇帝,他还是不该这么做。
“到底怎么了?在担心什么?是在担心昨夜的事吗?放心,这事朕会收拾好的。”景骊又亲了他一口,再问。
“真的没什么。”卫衍再次摇头。他和皇帝在一起,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对此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并不是为这些事担忧。
“乖,不要让朕猜你的心思,和朕说说,到底怎么了?”若是以前,景骊随便猜猜,就能猜中卫衍的那点小心思,因为刚和他在一起时,卫衍实在太浅白了。
心思简单,表情和眼神都学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景骊随便看一眼,基本上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是,这些年,卫衍在公事上有了不少长进,心思虽然没多多少,但是装腔作势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而且,他们分开了这么久,卫衍忧心的事情恐怕更多了,景骊需要猜测的范围扩大了许多,未必每次都猜得准。
“陛下……”卫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这事,他到底该怎么开口和皇帝说。
他是八月中到达京城的,现在已经是十月末了,他已经歇息了整整两个多月,但是皇帝始终不提,什么时候让他去复职。
人生在世,若无安身立命之所在,无论做什么恐怕都要气虚几分。卫衍现在就处在这么一个气虚茫然的状态。
但是皇帝不提,他自己去提,好像也不对,他要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