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雅竹直接忽略他,走到自己中意的马前:“我就要这匹。”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钱袋,但怎料,手心一空,钱袋子便落到了剑蝶的手里。
“不给买!”
席雅竹不悦了,伸手叱道:“给我。”
“不给!那马不好,不给买!”
“干你何事。”
“怎不干我事,你是我……”戛然而止,剑蝶脸色略红,清咳了一声,“总而言之,不给便是不给,了不起你走路去啊,回宫去啊。”
“这钱又并非你的,你凭何不让我花。”
“这钱也不是你的!明明便是……咳咳,总而言之,不给便是不给,了不起你走路去啊,回宫去啊。”
古古怪怪,这人说话怎地上句不接下句的,席雅竹打量了剑蝶一眼,伸手去抓钱袋,但他哪比得过习武的剑蝶,登时便红了脸:“你给不给。”
“不给!死都不给!了不起你走路去啊,回宫去啊!”
“你方才还同我说,唤我出宫,现今去要我回宫?”
剑蝶得意的笑容僵住了,假借清咳缓解尴尬:“怎地了,左右你也不肯回的!”
席雅竹一颤,目光投印在剑蝶的脸上,竟是忽而将这张脸同记忆里的那张容颜重叠在了一块,不觉竟给笑了出声:“你怎知我不肯回。”
“雅竹,你肯回宫?!”方一笑开,对上席雅竹那略带探寻的目光,剑蝶又抵唇咳了一声,“我是说,你要回宫,不妥不妥,还是在外边游荡游荡的好。啊!安君尘!”
席雅竹顿时便迎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殊不知,剑蝶背着他快手快脚地付账,买了自己看中的马,翻身上马时,一撩回头的席雅竹,就将人给提了上马,顿时化作一枝飞箭冲了出去。
“该死的,你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你会骑马么!”
“你怎知我……”不对,席雅竹顿了一顿,贴近对方之刻,他很清楚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过去一年,他无数次在安君尘的身上闻到,此乃皇家独有的香料,他所知的,仅有安君尘一人所用。
再提眉望去眼前剑蝶的容颜,不意外地便发现了那对易容也无法改变的熟悉双瞳,呵,席雅竹心底哂笑一声,怪道方才这剑蝶言辞奇怪,原是安君尘易容的,好你个安君尘,骗我骗上瘾了!
心头一怒,席雅竹猛地推开了易容的安君尘,震得地面发出好大一声,留了一地的哀嚎。
席雅竹从鼻腔中挤出哼音,仿照着安君尘的动作,双腿夹着马背,催促着马继续前行,结果,这马,它、不、走、了!
于是,推开人想逃逸的席雅竹,就被逮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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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狼狈地爬起来,安君尘方想教训一下这席雅竹,怎料竟看到了滑稽的一幕:席雅竹蹙着眉头,臀部一个劲地往前挪,轻轻抖着马缰:“跑啊,你为何不跑。”
“嗤。”安君尘笑得肚子都弯了,这么点力还想让马走,简直是做梦。
瞧着马不肯动,席雅竹回眸正见安君尘起了身,失措得宛若受惊小鹿,赶紧抱着马头,惊慌下马,怎料他脚下一滑,顿时踩了个空,往下摔去。
噗——
身子被稳稳地抱进了熟悉的气息里,席雅竹惊魂未定地睁眼,便对上了安君尘比他还惊忧的神情:“雅竹……呃不,美人,你无恙罢。”
发觉面前人是安君尘后,席雅竹听这声美人那是说不出的别扭,推开了安君尘,抖了抖乱遭的衣衫,转身便走。
安君尘哪会让他离去,把人一拦,就道:“你去哪儿。”
“买马。”
“买马?!”思及席雅竹那不会骑马的模样,安君尘哪放心得下,“不准买,你不会骑。”
席雅竹略生恼意:“我不会骑,不可雇马夫么。”
“雇……雇马夫,”安君尘登时没辙了,忽地目光一闪,贼贼笑道,“你没钱,不准……雇……”他顿住了,为何席雅竹手里拿着的那个钱袋如此熟悉!摸摸自己的胸口,噢天,方才从席雅竹手里夺来的钱袋,竟被席雅竹趁着方才给顺走了!
……雅竹,你跟朕学坏了么么么么么!
轻丢了一记得意的目光给安君尘,席雅竹继续越过他往马厩里去,但他怎敌得过会武功的人,这手里的钱袋又被安君尘给明抢了过去。
“给你,你一人上路,我不放心!总而言之,不给便是不给,了不起你走路去啊,回宫去啊。”
……安君尘,你能换个词么?
席雅竹长沉了一口胸间粗气,本想呵斥几声,但思及安君尘都是为自己着想,且他一个皇帝,为了自己丢下国事易容成他人而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遂这话在嘴边拐了个弯,便柔声道:“我一人上路你不放心,那你不会陪我一块儿上路么。”
雅竹他说什么,他这是在邀请朕同他一块儿上路,打啵啵,乱摸摸,脱脱脱么?!太木奉了,雅竹,朕来了!
双手一展,安君尘就要敞开他博大的胸怀,但是,在即将抱到人之刻,他惊然忆起,他现下是剑蝶,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席雅竹在邀请剑蝶一块儿上路,这是在背着他同剑蝶发展煎情的预兆!
安君尘泪流满面。
看着眼前这张脸,安君尘直觉自己充满了浓重的罪恶感,他这是在顶着别人的面皮同席雅竹恩恩爱爱,若是席雅竹爱上了这剑蝶,他是要放弃呢,还是放弃呢。
不成,怎地可以让他的雅竹有同他人发展煎情的机会!安君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