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把胤禟送到了府门口,就看见一个一身便衣的公子走了过来,他穿的朴素,却丝毫不减本来清俊,那公子衔着笑意,道:“老舅爷,九叔也在?”
隆科多皱了皱眉,瞧着笑盈盈越走越近的人,不是三阿哥弘时是谁?
弘时笑得轻松,道:“九叔和老舅爷辛苦了,现在才讨论完公事么?”
胤禟没跟他多说,径自走了。
弘时也不恼,笑道:“老舅爷,不请我进去坐坐么,真是厚此薄彼啊。”
“哪能,三爷快请进。”
弘时这才笑笑,气定神闲的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老舅爷还在和九叔讨论大事,弘时真是惭愧不已啊。”
隆科多听着他的y-in阳怪调,笑道:“我能有什么大事啊,无非随便聊聊,倒是三爷,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
“瞧您说到哪去了,没事不能来走走么,况且今儿个来,我说的是正事。”
“哦,正事。”隆科多点点头,让下人上茶,就等着弘时再发话。
弘时啜了口茶,才慢慢道:“眼下十三叔生了病,朝上的事情,都由您老顶着,弘时我可是心疼的厉害!老舅爷,您可别不信。”
“……”隆科多只能点头。
弘时又道:“四弟又出去办差事了,五弟的身子骨一向不好,我就成了’坐纛儿‘的阿哥。(dao,中军,比喻主事人)你说小事情,我也从来不管,不是有您这个忠心耿耿的舅爷在么,可是皇阿玛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
弘时顿了顿,又喝了口茶,道:“今天特意来问一问老舅爷,皇上现在到底在哪里?几时能回京?迎驾啊、驻跸关防啊什么的,上书房都有哪些安排?舅爷只管把知道的都告诉我,皇阿玛回来时见我一问三不知,是要发脾气的。”
这一干话说下来,原来弘时就是问隆科多皇上现在在哪。
隆科多也不好不说,含糊道:“三爷,这邸报可是每天都送来让您过目的,皇上这三五天就该回京了,至于其他的,怡亲王是主持事情的,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去问问他。”
弘时心里冷笑,面上笑得却温和,道:“老舅爷,十三叔身子不好,连皇阿玛出京了都要关心,再说了他天天有大事情要处理,我也不好意思去问,这不是和老舅爷你亲厚,才来问的么。”
隆科多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弘时又笑,道:“我这人说话直,您也不用猜度了,我就直话直说,你听听罢。”
“我刚才看见九叔从你这里走,”弘时笑眯眯的道:“我说实话,八叔是j-i,ng明,处事也妥当,我是佩服的厉害,但是……毕竟宝刀已老,这份锋芒不必当年了,八叔收敛了不少,想必舅爷也看出来了,不然不至于这么久没什么动作,你说是不是?”
“三爷啊,你的话越说越高深,我听不懂了。”
“不不。”弘时摆手笑,“舅爷您可听得明白着呢,在我面前,咱们就摊开来说,不然我很吃亏的。”
隆科多一副戒备的样子,把弘时逗得哈哈直笑,“我不和你打哑谜,你反倒跟我打起哑谜么,老舅爷,这样你也不合算。”
“……”隆科多不说话。
弘时道:“说到头,咱们的目的不是一样,都是想要皇上,’平安‘的回京。”他重重咬了“平安”两字。
隆科多一震,脸色有些发白。
“你不要害怕,我说了,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九叔不也是这样想的么。舅爷你怕什么呢,既然想好了,就放胆子去做,咱们这么多人,害怕不成功么?你不要怕。”
弘历也不恼他没反应,只是自顾自的道:“只是舅爷你不觉得,八叔再厉害,也成了强弩之末么?用不了几年,又要换人,岂不是很麻烦,到时候您又要奔波,不如让我来,舅爷,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人,才和你说这档子话。”
隆科多有些浑浑噩噩,是被吓得,确实是被吓得,弘时这个人,长得清俊,看起来羸弱弱的,一副谦和的样子,岂知道是这样厉害的角色。
胤禟回了府,就见胤俄抱着臂站在大门口,旁边是看门的太监,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天色黑了,如果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十爷胤俄,那个郡王喜欢站大门啊?
胤禟提着灯照胤俄的脸,“呦,十弟!”
随即笑着问看门的太监,道:“咱们什么时候请得起郡王爷看大门了?”
太监吓得赶紧跪下认错。
胤俄不理他的揶揄,冷着脸道:“去哪了?”
“真新鲜。”胤禟嗤笑一声,迈步进了府门,道:“我去哪还得找敦郡王报备不成。我是贝子,不是囚徒。”
胤俄跟着他后面往里走,道:“又去找隆科多了?他根本就是不靠谱的人,你就不能安生点?”
胤禟听了,脚底下一顿,干脆住了足,转身笑道:“郡王你倒是靠谱,倒是安生,管个屁用!”
“你怎么说话总带着刺儿。”
“九爷说话从来这样,不待见赶紧走,省的你看我不安生,我看你厌的荒。”
胤俄叹气,有些挫败道:“我说你晚上吃的什么啊,怎么见人就骂?”
“错嘞,爷就是看不惯你。”
“那我是招着您,惹着您了。”
胤禟半天没说话,看了胤俄一眼,罢了道:“就一句话,明个儿你跟不跟我去。”
胤俄一时无语,伸手拍了两下额头,道:“去了怎么样,不去怎么样。你就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