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听到喷血的声音,都没人吭声,那将士只是脸色惨白,半声也没喊。
侍卫们有一瞬间愣神,他们是三旗子弟,各个出身名门,从小就被挑选出来,严加训练,可以说御前侍卫的训练已经是很严格的,不过终究是在宫里,没有上过战场。年羹尧的狠辣,大家早有听闻,来西宁前皇上就叮咛过,年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也是个严谨的人,让他们谨慎言行。只是不知道皇上说的严谨,竟是这般。
他们不是没见过断手断脚,只是没见过这么谈笑风声的断手断脚。
年羹尧用布擦掉剑上的血,笑道:“八爷,是奴才管教不严,这下可满意了?若是不够,还有另一只手可以去。”
胤禩脸色不变,只是瞥了一眼地上的断手,“一只便够了,我也不是较真的人。”
年羹尧点点头,“传令下去,赏发银三千,着军粮处。”
胤禩心里冷笑,一个得力干将,说砍就砍,说赏就赏,这是赏罚分明?恐怕更像是一场儿戏,只会让人心寒呐。
年羹尧道:“这下好了,军将不守规矩,奴才已经罚了……八爷的侍卫们也不是没错,在军营中饮酒动手,不罚难以安军心啊!”
胤禩没说话,让他把话一次x_i,ng说完。
年羹尧果然又慢慢的道:“辱骂本将军,侍宠犯上,该当何罪?”
旁边桑成鼎不动声色的喊,“斩!”
侍卫们一听就怒了,藐视皇上都只砍个手,他们这些人只是说了几句,就要斩头,摆明了做给八爷看的。
胤禩听得清清楚楚,不用他们提醒也知道,只是道:“那好啊,既然年大将军心意已定,那边拿酒来,让八爷,给兄弟们送行!”
年羹尧皱皱眉,不知道胤禩打什么注意,这么轻易就松口,连半句也没争论,不像是八王爷不吃亏的秉x_i,ng。
众人来到帐外,侍卫们被绑着,有是几个没被抓的侍卫围在外围,都赤红了眼睛。
军士们抬来酒坛,每个侍卫面前放上大海碗,刚要斟酒,胤禩挥手,把酒坛子接过来。
道:“我来亲斟。”
胤禩走到最边上的侍卫面前,那侍卫被绑着,跪在地上,低着头有些不服气。
胤禩淡淡道:“你们这一路护送,我都记在心里,这一路不好走啊。”说着,弯下腰,双手捧着酒坛,酒水潺潺,好像溪水一般流进海碗里,直到满了装不下了,溢了出来,胤禩才抬起酒坛。
走到第二个人面前,“你们都是大清的人才,我也记在心里,这一趟往西宁,皇上是看重你们的,亲自挑选,面圣听训,不要怀疑皇上对你们的宠信。”
胤禩一碗一碗的斟,接着道:“你的阿玛和我有些交情,他秉x_i,ng有些急躁,不过不用担心,我知你识大体,会多劝劝他,不让他面圣参年将军的……”
说着,瞥了一眼年羹尧。
年羹尧皱着眉,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这哪里是送行?这一句一句的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从来西宁不容易,到皇上器重看重他们,再到侍卫们都是名门贵族,明白着再说,你得罪不起,砍不起,杀不起。年羹尧越听越怒,却不能表现出来。
胤禩挨个斟满,最后一掷手,酒坛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砸的粉碎,吓得正在乱想的年羹尧一激灵,只听胤禩道:“怪只怪你们跟错了主子,八爷没用,哪怕有半点本事,也不用让你们跪在这里,伸头等砍……”
胤禩没说完,就有侍卫道:“不怪八爷!没有比八爷更和气的主子了!”
“喝完这一碗,就当八爷对你们不起。我会上书圣上,你们这一辈子都对大清有功,无过。有过的是我允禩。”
“八爷,军法无情。”
年羹尧也一脸不舍的悲壮样子,还想接着说,侍卫们看不过他了,“呸,别装好心,爷们就是处罪也得上书皇上,让皇上发落!”
年羹尧心高气傲,被这一骂,差点气背过去,这是他的军营,辕门上还竖着“抚远大将军年”的字样,却被几个侍卫骂。
“处置你们这几个狗娘养的,还需要上报皇上?来人,快给本将军斩了!”
“等等。”
年羹尧对胤禩道:“八爷,何必为了这几个奴才费心?你就安心在军营待着便行,改明儿我上书皇上,八爷还能风风光光的回京……”
“我说大将军,”胤禩听着年羹尧的话,“哈哈”而笑,笑得直弯腰,道:“年将军啊,您真会说笑话,看来是将军搞错了我的来意。”
说着脸色一变,喊声道:“我是皇上钦点的钦差,不是投军效命,大将军的言辞可要仔细着,就凭将军刚才的话,挑拨君臣,藐视钦差,就不要提之前黄马褂的事,藐视圣上了,光这些就该当何罪?”
年羹尧被反将一军,一时说不出话来,侍卫们一听可来了j-i,ng神。
过了半天,年羹尧才哼了一声,转身走人了。
胤禩牵起嘴角一笑,罢了又冷了嘴角,低头道:“给他们松绑,都跟我过来。”
大家还在高兴,不想八爷突然发难,一个个又灰了脸。
东书房门前跪了一片人,胤禩低头扫视他们,笑道:“胆子大了?”
众人不吭声。
胤禩呵呵一笑,“看来军营的吃食不错啊,有惹事生非的力气?不要一个个不服气,你们心里想什么,我能不清楚?都是京里选出来的人,怎么能沉不住气,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