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书心中一紧,稍早他还沉浸在要老来得子的喜悦中,虽然他不是真的在意秦玉双,但她怀孕也确实给他带来过期望,如今孩子这般没了,说实话,便是冷情如他,心中也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请家法!”江尚书沉声道,显然是默许了秦玉双的意思。
江尚书的话如一记棒槌,将还没从方才五夫人话中清醒过来的管家敲醒,意识到五夫人的意图,管家的脸色更是吓得惨白,“老爷,五夫人……开恩啊……求你们开恩啊,看在老奴伺候你们这么多年的份上,大夫人……求你替老奴求求情吧……”
管家在这府中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家法意味着什么,四夫人和五夫人都受过鞭笞之刑,而他也是亲眼看见过那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模样,单是看着就觉得残酷,那带刺的鞭子真打在自己的身上,他这把老骨头,怕也没活路了。
但他的求情依然没有让他们动容,不多久,鞭子被送了上来,江尚书正要吩咐下人执行家法,秦玉双却是率先开口,“老爷,让玉双来吧!”
冰冷的语气,面无表情,唯独眼中是燃烧不尽的怒火与恨意,没有等江尚书应承,秦玉双便径自从家丁的手中拿过鞭子,紧紧的握在手中。
“五夫人,你身子虚弱……”福儿担心的道,瞧见五夫人苍白如纸的脸色,那虚弱的模样,好似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秦玉双满心只想着发泄心中的怨恨,就是这一点意念在支撑着她,不然,她早已经倒了下去,她便是再虚弱,今天也要出了这口气,即便管家不是直接的凶手,但她若是不发泄,她这辈子都会被这不甘与怨气笼罩着。
所以,秦玉双无视福儿的关切,握着鞭子,走到管家的面前,在众人的目光中,高高扬起手中的鞭子,管家自知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无妄之灾,但那一鞭子落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准备好。
啪的一声,几乎是皮开肉绽,尖刺没入皮肉,再横向拉扯,秦玉双自己是受过这鞭笞的,当然她也知道该如何打,如何用力,才能让受刑的人更加痛苦,此时的她满眼的疯狂,听着管家的呼痛声,却是更加刺激了她心中勃发的兽性。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秦玉双疯狂的叫喊着,房间里,秦玉双的叫喊声,管家的呼痛声,以及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异常诡异,秦玉双的疯狂与狠辣,就连大夫人也是皱了皱眉,心中暗道:她平日里倒是小瞧了这个秦玉双,残忍起来,比其她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佳蕊和六夫人听着鞭子声,看着管家那血肉模糊的身体,都是害怕的别开了脸,江月芜自然是明白秦玉双此刻心中的恨是多么的炽烈,她有多期盼怀孕,此刻怕就有多愤恨。
是啊!这么多年,睡在一张被人动了手脚的床上,明摆着是不想让她有子嗣,知晓真相的她,怎能不疯狂?更何况,这床还害她小产!
渐渐地,管家的呼痛声越发的虚弱,最后好似痛晕了过去,但秦玉双手中的鞭子依然没有收手的趋势。
“五夫人……你这是要打死他了呀!”福儿看地上的管家,那模样,毫无生气,加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更加让人觉得,那是一具尸体一般。
打死了?秦玉双眼中的疯狂不减反增,打死了才好,她肚中的孩儿没了,她正好拉一条命来给她的骨肉陪葬,看着管家血肉模糊的样子,更加刺激了她心中的兽性,鞭笞的力道更是加大了几分。
所有人都看着她,吃惊于眼前的这一幕,此时的五夫人哪里是平日里那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倒像极了地狱来的修罗,要说这个房间里,谁能够让她放下手中的鞭子,那便只有江尚书了,可是江尚书见她如此,却并没有开口阻止,任凭她发泄着心中的怒气与怨恨。
终于,秦玉双打的累了,似乎再也挥不动鞭子了,身体虚弱的倾斜着,靠在上前来扶着她的福儿身上,但她眼中的疯狂却并没有消散,“福儿,去看他死了没有!”
秦玉双命令道,那一个“死”字,好似从齿缝中蹦出来的一样,听着让人心惊胆寒,福儿瑟瑟的走近地上趴着的管家,满心恐惧的伸出手,一探他的鼻息,刚触碰到那里,手就颤抖着猛的收回来,“管家他……他……他没气了。”
轰的一声,这如一记惊雷,在房间中炸了开来,但是,引来的不是沸腾,反而是更深不见底的沉默,六夫人和江佳蕊早已别过头去,身体隐隐因为害怕而颤抖着,不敢再看地上的管家,而下人们动都不敢动一下,没有从福儿的话中回过神来。
管家没气了?方才还是一个好好的活人,在五夫人的鞭笞下,竟然没气了,死了!
此时,他们眼中的五夫人,顿时有了质的改变,此刻的五夫人,甚至比大夫人发起怒来,还要可怕几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五妹,你再任性,也不能这般罔顾人命啊!管家他好歹也在尚书府伺候了大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如今老了老了,竟被……哎呀,老爷,你说这该怎么办?”大夫人一脸慌乱,手足无措的指责这五夫人,同时也将这个难题丢个江尚书,看似怜惜管家的这条性命,但是,别人不知道,江月芜却看出她的假惺惺。
大夫人的残忍狠心又能比方才的秦玉双差到哪里去,她想,若是今天换成了大夫人,怕不止是打死一个管家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