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地方，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道：“有所预料。要不是他，我们早就……”他顿了顿又道，“这事你不用管了。”

娜塔莎得到指令，直接按掉开关，又想起黑发黑眼男人冷峻的面容。她伪装身份潜入斯塔克工业，当然是为了任务；现在，这么个大麻烦不需要她处理，那真是件大好事。

而总裁办公室里，希德安静地琢磨了一会儿。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毕竟那个传说中的俄国女杀手已经死了。可娜塔莎的手证实了她并不是个普通的文职人员；那双手很漂亮，但极有可能更适合握管制刀具或者任意一种枪。

人事部的老头也差不多该考虑退休了，希德不无嫌弃地想。

真是什么人都敢往他们斯塔克工业里招啊？要知道他们公司近期正在从武器转行到能源，事情本来就多，不差麻烦！

但想归想，希德并没打算立刻开除娜塔莎；他想留着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派她来的。

希德本以为这大概需要一段时间。但第二天中午，他就接到了一通外线电话，来自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弗瑞直接承认了娜塔莎是神盾局特工，并且要求和托尼见面。

“我想你大概弄错了，我哥哥并不在总部大厦。”希德嘴上客气，但心里却在咆哮——这是怎么个意思？因为托尼玩太大发，已经被神盾局盯上了吗？

神盾局是个缩写，它的全称特别长，大意就是“国土资源与战略保护……”之类的独立调查执法机构，和fbi有类似之处。被fbi盯上通常意味着没好事，被神盾局盯上显然只会更糟——神盾局经手的都是密级更高的任务！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弗瑞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但我想他大概会希望和你一起看到那些东西。”

希德真想告诉弗瑞，托尼现在百分之八百不想看到他（当然也不会想看到弗瑞）。可兄弟间的不睦说出去就没意思了，他只得按耐着x_i,ng子问：“我能问下是什么东西吗？”

“霍华德·斯塔克的遗物。”弗瑞回答得毫不犹豫。

霍华德·斯塔克，托尼和希德的父亲，斯塔克工业的创立者。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就是神盾局的建立者之一。多亏了他的资金和技术支持，神盾局才能完成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蜕变。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史上唯一成功的超级士兵计划就有他的参与，而这个计划的最终成果——美国队长——就拿着他制造的圆形星盾。

所以很显然，弗瑞手里有霍华德的遗物十分正常。这理由是如此坚不可摧，以至于被一通电话从宿醉中吵醒的托尼也难得没有发他的起床气——

是的，当然，既然要一块儿见面，只有希德驱车回家的可能，没有托尼赶去公司的可能。反正当弗瑞坐在沙发上时，他觉得神盾局关于斯塔克兄弟矛盾已深的资料是正确的。因为托尼和希德一左一右地坐在两侧，正是个对面的僵持阵势。

极具现代感的利落大厅，无比舒适的真皮沙发，三个男人围着一个落满了灰尘的破旧箱子……这情景简直违和感爆表。

托尼斜倚在沙发上，就和身上的骨头都被抽没了似的。“嗯，为了这么个破烂让你特意跑一趟，”他摊了摊手，“还真是辛苦了。”

这话毫无疑问地充满了讽刺。希德眉头又开始抽动，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可不想当着弗瑞的面和托尼吵架。

弗瑞把两人的反应都收在眼底，心里大致有了个估计。“没有，这只是捎带的。”他转向托尼，“我这次的主要目的在你。”

“我？”托尼小幅度扬眉。

但这并不真正令人惊讶。他都把自己家给炸了——还炸得相当轰轰烈烈——神盾局不可能不注意到。而且实际上，他一贯胆大妄为，早就上了神盾局持续监控的黑名单。

反正以弗瑞的态度，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托尼正常点，要么神盾局采取强制手段，就这么简单。

当然，这是希德的总结，因为弗瑞不可能直白地把这种意思说出来。

“但你可以知道，我并不希望事情走到最坏的地步。”在表明自己的倾向后，弗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些东西留给你们，应该会更有用处。”然后他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留下斯塔克兄弟俩在宽敞的客厅里面面相觑。霍华德的遗物是些他留在神盾局的研究笔记之类，有没有用处大概是和智商高低挂钩的——太蠢的人不可能看得懂霍华德写的意思。而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到底有几分本事。

“如果你不看的话，”希德先伸出手，“我就……”

“谁说的？”托尼立马死死按住箱子盖。

希德缩回手。托尼的样子让他想起他们小时候在饭桌边上的情形，区别是，那时候托尼从不吝于和他分享任何东西。不过，其实托尼拿走是好事，因为霍华德曾研究过弧反应堆，说不定有所启发。

希德绝不会承认，他是在故意激将。如果不是托尼总要和他对着干，他何必出此下策？“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公司了。”他耸肩，然后出了门。

看他背影消失，托尼才松了口气。他能猜出希德的想法，还是不得不照着走——因为他很心虚，他不想让希德发现钯元素进入血液导致中毒的问题。如果希德知道他因为濒临死亡而自暴自弃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希德会有的反应——

极度失望？极度担忧？

无论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