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舒砚眯起眼睛,清浅的笑容ji-an开一片水花,低声道:“如果你选后面两样,我原本打算是用身体跟你来谈谈的……还是说……”他一边说着,上身继续往宫熠一点点地倾斜,呼吸几乎一丝不落地打在了他的耳朵上,“你有胆量诱?惑我,却没有胆量……承担后果?”
第30章 岑二少的心迹
宫熠心里的那点心思,自己不是不明白的——这世上有千万种人,许许多多都是相似的,是过目皆可忘的凡人过客,有常人用来自我约束的面孔,道理lún_lǐ、君君臣臣,从他们身上就可以看到一个时代的缩影,不需要揣摩,不需要费尽心思去了解。
然而他们也都是模糊的,有着容易洞悉的隐私和生存的目标,一辈子机关算尽为的也不过对他而言能够轻易获得的东西。岑舒砚在岑家是身份尊贵的二少爷,有无数人尊崇巴结,文韬武略样样j-i,ng通,在外人想来,这炫耀孤傲的资本是足够了的。
但,这些人,终究也不可能明白他的苦楚与无奈……岑舒砚有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自尊与自傲,有不可更改的处事原则,有忠君为国的赤诚之心,却也有掩藏在冰冷疏离面容下的温暖潜流。
有时候,人的桎梏和皑皑凌厉,不过是从寂寞里伸张出的枝桠,它是幽暗的,或许凉意逼人,但却不是天生铸就。
倘若有人能够在他这一贯寂寥的心口上踹上一脚,不顾一切地跳下来,折断这看起来森然可怕的枝桠,岑舒砚也不介意释放出那心底深锁的暖意,舍命陪君子,肆意任x_i,ng一回。
不管不顾,不问将来。
过往,这暖意都是一点点渗透出来的,总嫌不够浓烈,浅浅缓缓,竖立着一座摇摇晃晃的沙漏,只有那么一瞬,可以让沙土崩塌,枝桠稍稍松动。
岑舒砚知道,那就是心动了。
宫熠在他面前,总是一副笑意粲然的样子,每次一扯开嘴角,就像是在凌空从日光中扯下了一道光芒,堂而皇之地据为己有,融化在了自己脸上。皮肤和唇齿也仿若是亮闪闪的,晶莹透亮,不是水晶的通透,却恰如碧绿的水波见了底,是纯粹的钻石与水滴,能反s,he出观赏者不经意咧开的唇角。
不得否认,宫熠的名字太贴切了。他不是绝美的,更谈不上能让人惊艳,如果阳光映照在他身上的光线只不过薄薄一层,他的脸颊也会拢起y-in影,添上一尺平淡,让人就此错过了。
然而他又是经得起端详的,岑舒砚不止一次地静静凝视着他,从不同的角度,用过去他忐忑之余也不敢对盛烟存有的那种亲密的距离,逆光而下的,迎光而上的,各种各样的宫熠……在自己还未觉察的时候,就在眼底烙下了痕迹,这些痕迹看起来都很浅,似乎只要不留意就会在某一天消失,可是,它们如今还是好好地呆在那里,没有变的更淡一点。
岑舒砚这就有些迷茫了。
还是那句话,他不是不明白的。与其说自己擅自闯入了宫熠的世界,不如说是他用自己独有的方式,不知道在哪个时候偷偷踹开了那道门,他安放在心口上的那道门。现在想想,好像打开的有些过于轻易了呢。
岑舒砚心里也愤懑过,怎么大门洞开,自己竟是毫无察觉。
但宫熠并没有表现的想要走的更深,他对自己的试探实在是过于小心翼翼了,有些时候,他自己看着都觉得有一丝丝的心疼。自己是来自一个古老而传统的朝代不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看似迂腐的味道,但自己又不是陶瓷做的,自认也不是小肚j-i肠、气量狭小,如何会被他一不小心就惹得生气。
但宫熠总是时时刻刻照顾着自己的情绪,害怕自己对于这个陌生的周遭不能够适应,因而细心妥帖地准备好他能想到的一切,唯恐他一个回身,自己就陷入了往事的悲伤里去。
岑舒砚真心想笑,自己哪儿有那般脆弱,他好歹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历经锤炼。不过,也不排除,是因为身边有了宫熠,自己才没有经历那该死的彷徨与困窘。
意识到这点时,他又会想起曾经对盛烟的情意。
这才陡然发觉,自己并未将宫熠和盛烟放在一起对比过。曾经,他满心以为自己放下时,也不由得在看到过门妻子时,会将她与他比较起来,甚至他在看到其他少年时,也会不自觉在心底拿他们与盛烟对比一番。得出的结果自然是让他黯然神伤,怅惘不堪,仿若这颗心只有冰冻数百年才能重新复苏。
可是,自己却在放下回忆,抬眼看到宫熠时,眉宇间便渲染上了层层笑意。
他和盛烟真的是不同。
不得不开始正视,宫熠对自己潜移默化产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岑舒砚不是个浑噩的人,换句话说,他从来不喜欢糊糊涂涂过日子,在以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对盛烟的心意时是如此,现在就应当更早作出决断。
偏偏宫熠看不懂他眼底的那份逐渐炙热的温度,三番两次地撩拨,想要表露心意却又屡次退缩胆怯,害得他的计划也被全盘打乱。
那就只好,自己提前做出决定,岑舒砚哪岑舒砚,你何时也这般沉不住气了。
但和宫熠的患得患失想必,很显然,他依然是沉稳的那个。
宫熠那点小伎俩,心底那些小九九,岑舒砚自然也是一眼看穿了的,不过说实话,自己确实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