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一看就知道这次又出了幺蛾子,也没急着问,先帮王熙凤除了沉重的外套和头饰,见她气平了一些,方才问道:“n_ain_ai说的是什么?老太太前天不是还跟全府的人说,等林大爷来拜访的时候,要好好对待林大爷林姑娘,不准怠慢了吗?”
王熙凤从鼻子里面哼了气出来:“可不是,对着你们老祖宗倒是说得挺清楚,她自己做的事儿可也太拿不出手来了。”
她捡着能说的把晚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听得平儿不住咋舌:“老太太这是想撮合林姑娘跟咱们宝二爷?”
“那哪算是撮合,话里话外仿佛事情已经订下了。”王熙凤撇了撇嘴角,很是不屑的样子,“等着吧,这事儿要成了那还好,要是不成,咱家准坏在她一张嘴头子上。”
平儿想想也是,自从林琳鲤鱼跃龙门的消息传入贾府,一帮子下人也都连带着担惊受怕的的,好不容易事情安定下来,人家八阿哥没有翻旧账的意思,贾母今天就打起了林黛玉的主意,可着劲儿糟践人家名声,林琳要是知道了,难保不发火。
不过想来想去,她仍然觉得事有蹊跷,这件事情怎么也不像是贾母干得出来的——反倒跟一向奉行简单粗暴原则的王夫人的有点形似,因此定一定心神道:“那老太太必定已经想好了后招吧?没准真有这样的事情呢?”
“什么后招?”王熙凤连眼皮也没抬,冷笑道,“咱家跟林家那是什么关系,血缘上是亲近没错,可是自从四年前薛表弟那档子事儿出来,二老爷当着满京城上千只眼睛打了太极拳,两家不来往已久。老太太上嘴皮碰下嘴皮就想硬撮合这门亲事,别说你我不信,我看在场的几十个命妇也都不信。”
“n_ain_ai怎么忘了,光是血缘一门,林大爷也绕不过去呢。”平儿却并不像她这样悲观,想想后突然眼睛一亮,“您忘了,咱们老太太是林大爷林姑娘亲娘的母亲呢!”
王熙凤本来心情就不好,此时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老太太是林表弟林表妹的亲外祖母,当初在公堂上林表弟指着二老爷鼻子骂的时候可有丝毫的犹豫?”像林璐那种人,血缘就算个屁。
平儿见她还没明白过来,进一步道:“您别忘了,当初林太太在的时候,跟老太太每月可是要有数封书信来往,她们商量了什么事情,旁人哪里说得出来呢?”
这一句话彻底点醒了王熙凤,她立即坐正了身子,一反刚才漫不经心的态度追问道:“你是说,老太太可以说是当年两家就结下了娃娃亲?”
平儿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王熙凤圆睁了三角眼,愣愣想了半天,对啊,老太太完全可以用她跟贾敏当年的书信来往说事,旁人也很难分辨得清真假。而且贾母也不一定空口白话,她要是做的再狠再绝一点,伪装出贾敏多年前的信件也是可以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要是真甩到了林璐脸上,他再不乐意也只能乖乖把林黛玉送入贾府。王熙凤重重一拍桌子,厉色道:“派人去二门外守着,二爷到了府里,就说我病倒了,千万让他先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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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上正在上演热热闹闹的“大闹天宫”,孙悟空正在戏台上翻翻滚滚。这是乾隆特意点的戏,挑的就是最热闹的,不然回族来客是看不懂的。
皇帝此时心中对这一行人已经起了戒备,不过他是不会明确表现出来的,他要等,等到确定他们y-in谋的时候,一击必杀,彻底解决回疆问题。
林琳跟乾隆的其他儿子们坐在一桌,将近十个皇子,他就很纳闷自己怎么就运气那么差,正对面就是满面愁容的五阿哥永琪。
关于皇子和女混混的畸恋,林琳也听了一耳朵,知道最近小燕子病情时好时坏,情况不容乐观,五阿哥死了爹一样痛不欲生的表情情有可原。这要是往常,林琳还能当下酒菜解闷,不过此情此景搁到此时的他眼前,他看一眼都觉得腻歪。
他捏着酒盅一个人喝闷酒,也不搭理其他弟兄,自个儿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偶尔抬头看看计时的沙漏,盘算着此刻林府的婚礼该进行到哪里了。
乾隆表现出来的兴致很高,戏文点了一出又一出,闹到很晚了。这个时候,如果一切顺利,就该吉时入洞房了。
林琳手背上有一条条青筋冒出,忍得浑身不自在,喝了一口酒含在口中,一点一点慢慢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