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子,这就是茅山的诚意?隐藏真相妄想害我等在此,恩?”穆沙罗脸色y-in沉几分,嘴角蓄着淡漠的肆笑,刻薄的嘲讽显而易见。
青云子眼神中闪过一瞬间错愕,就像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一样,张张嘴,说不出半个字。
见状,丹青捻捻眉,突然对现在压抑到极点的气氛有些烦厌。
无论是青云子冤枉也好,假装也罢。
这就是人——就算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明天,却还是这样一刻也不停歇的暗算、谋划、计较、提防,伤害。
站得越高的人,越怕失去。
可是,他们害怕的所谓“失去”,又是指“失去”了什么呢?丹青突然想起很久前看过这么一段对话。
陌生人问:请问大侠,哪里才是江湖?
剑客回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丹青自嘲一笑,自己不是也身在这样的世界里,乐此不疲么?不也是每天可以为了这样的生活,展开笑颜么?想到这,丹青不禁叹口气,无奈轻轻点破:“苍怀,你何必吓唬他。茅山教的人,我看也没这个胆子。”何苦拿他来当泄气对象?
啧啧……
苍怀始终凌厉地盯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唇角紧绷,却缓缓放下剑来。
气氛若弦,一触既崩。
青云子下巴微颤,连带稀白的胡子也轻轻抖动起来,想辩驳什么,却只是艰难地仰头,无声望向穆沙罗,又猛转头望向丹青,眼中溢满无奈、绝望。
突然纵人聚焦于己,丹青感觉不自在起来,如果视线是有温度的,恐怕自己已经被烧了个对穿,翻翻白眼。
而第一个收到白眼的苍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挂不住面子,讲手中剑微转倒手c-h-a入背后的龙纹刀鞘中,偏开视线,尴尬地手指弯勾掩唇轻咳一声。同时一丝红晕飞快地浮上俊朗的古铜色面颊,又瞬间消失。
穆沙罗则保持将信不信的态度——要说青云子或者茅山道教有这个胆子赌上自己的x_i,ng命与他忌水教五人相抵,他穆沙罗还真是不信。
但是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怪异。
不过,让他觉得怪异的是丹青。
方才丹青下意识地将手指凑到自己嘴边的动作他没有放过,就在那个小动作间,他发现了两点奇怪的地方。
第一,丹青素来有在自己指甲淬毒的习惯,虽然本身提防会带着解药,但再如何,毒液也不该自己含去。
第二,丹青还有在指甲涂红蔻以掩盖毒液颜色的习惯,方才举手间,他发现丹青的指甲如平常一般,没有上任何染料。
那么,就算一个人的x_i,ng情变了,生活习x_i,ng,又怎么会全然改变?
但是若硬说眼前的人不是丹青,那出色的轻功和了若指掌的用毒配丹知识,又怎么解释?那张永远面色y-in暗,平淡至极,无一出众的脸,慕容兄弟何德何能,能让她变成如今这样?配合着丹青被带回来时身上的伤痕,答案呼之欲出。
争取穆沙罗走神的时间,青云子可算才是把正确的卦象推演出来。长出口气——自家道长及长老都在忌水贼子手中,任何一个闪失错误都是灭门之灾。
此时,青云子不禁想起半个月前的事。
话说半个月前,青云子正在江南西湖一代云游。
那晚,信使夜访,张口便是忌水教主有请,定眼一看,一身暗色衣服后背一副龙纹空剑鞘,心中略奇。但老了老了羞耻心尚在,顶顶茅家弟子怎可与江湖邪教厮混,下意识间青云子张口便拒绝当下摆手送客不当此人一回事。岂料那人y-iny-in一笑,说教主早有预料,已经请现任道长和各长老前行在本教做客以待青云子前辈前去汇合。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听不懂的人就可以回家种田了,青云子听到时候大袖一甩背手冷哼,表示不信——诓人恐怕是邪魔外道入伙法则第一条,归入基本常识类。
那人见他不信,只是翻手掏出一枚流光四彩的琉璃貔貅紫纹佩,这下,青云子方才脸色大变。
不用说,那自然就是历代道长从不离身的茅山传派令。这宝贝东西都到了他们手里,道长老大他们还能有个好?
青云子见穆沙罗随手将此等宝贝塞给一随便信使,戏谑之意明明白白,恼怒间c,ao家伙就要硬夺。
只见那信使身形悠然地与他走了两招,全无惧意,之后慢慢掏出腰间的短小配饰,一手持着貔貅玉佩,一手翻掌送气将那小配饰送至湖上,变掌为爪一个聚气,下一秒,一把晶莹欲滴的冰蓝透明长剑便飞驰入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迅速。
直到这秒,青云子才恍然,这个行使其实不是很“随便”。
这个信使正是咱英俊动人,武功高强,y-in沉闷坑的忌水教大护法,苍怀。
那闻名天下的阎水剑就是他身份象征。
阎水剑,上古铸师巧垂之作。
凝水成剑,遇水可兵。
天下第一雌雄双剑中的雌剑。
雄剑名曰阎冰,运用方式与阎水相同,只是传闻锋钝身阔,大起大张,迟钝无比,与阎水的锋利轻巧完全背驰——其名虽在江湖响亮存在,却略有微词。
一直到十五年前,人们看见九岁的穆沙罗如何将巨大笨重的阎冰如绳带般戏耍,唤龙引蛇地与当时阎水剑持有者踏水居士凌谣一战,那时天地仿若都在微微震动共鸣,飞沙走石间,双剑共舞如同相隔万年的爱侣相会。少林方丈竟然泪流满面,大念:“善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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