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看见穆沙罗微微皱眉。
丹青缩回脖子,无声咒骂埋怨青云子老头,随即认命地一仰脖子吞下自己配置的朱红色闭气丹药。等呼吸微弱得几乎连自己也察觉不到,才闭眼猛地使力推开脚下在烛影中半明半暗的白石巨棺——比起乍起的尸体,自己的主子生气更可怕。伸手进棺一阵摩挲,半晌,收回双手中举着的盒子。盯着半天,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嗅了嗅,浓重的檀香腥香随即转入鼻子——那种怪异的味道让她忍不住脑袋打了个激灵。
丹青眨眨眼,如此难得的机会,瞟一眼……?想罢低头细看,棺中人说不上死了究竟有多久,因脱水而碳化散文皮肤猥琐成一层皮,黑黑皱皱地包在骨头上。脸部表情依稀可见的狰狞,双眼缩水暴起,下颚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大大地张开。就像,死者在死之前受到了绝大的刺激一样。但奇怪的是一副却保存完好,红压压的袍子滚着金线凤纹,华丽夺目。
丹青下意识想咬指甲,想起自己才摸过古尸,猛地放下。随即皱眉,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丹青还未来及做出反应,便觉一阵头晕目眩,气血上涌。眼中纷乱地滑过些许陌生的景象。
红衣的女子;轻缓的呻吟;暧昧的红帐;婴孩的啼哭;低沉的对话——对话的内容模糊不堪,接着,整个人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穆沙罗在下方看着丹青的身子软软倒下扶趴在棺椁旁边,渐渐地垂下头。而她手中原本举着的执明钥匙盒,也滚落在一边,在汉白玉的地上磕出“咔——咔”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在寂静诡异的墓室中显得尤其突兀——看起来有些异常的情况让他不住蹙眉,凌厉的目光随即扫向青云子。后者一个哆嗦,以超出一个老者应该拥有的正常生理条件的速度疯狂摇头,边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离魂之阵对丹姑娘决计是无用的。”
就在这时,瘫倒的丹青忽然又有了动作——只见她抬起埋在胸口的头,目光有些许恍惚地望向四周,接着举起自己的双手,细细地,眼神古怪地盯着自己未着半点丹蔻的十指。良久之后,放下手,将目光定格在滚落在一边的执明钥匙盒,随后转头瞥了眼穆沙罗。
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丹青清冷一笑。
就算离得很远,穆沙罗也被那种熟悉的冷笑方式笑得心中一颤——那是他最熟悉的,以前的丹青才拥有的东西。
“离魂之阵么,呵呵。”丹青目光流转,讽刺般地笑了笑“罢了,倒也多亏了它。主人,我可想你了。”
“丹青?”绯红最先反应过来,变了脸色死死盯着台阶之上捧着执明钥匙细细摩挲的人。
后者站起身,一个干净利落地翻身越下祭祀台,丹青将手中的檀木盒子交给穆沙罗,随即双手圈上其脖,拉下了他的身子在其两片冰凉的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穆沙罗愣了。
丹青见状,忽然灿烂地笑了。只是,眼中却存着弄得化不开的绝望。
“主人,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离开你。”捧过面前男人的脸,丹青再次虔诚地轻吻其下颚。这个动作之后,闭上了眼,圈着穆沙罗颈脖的双臂也开始渐渐脱力。穆沙罗见状也顾不得多疑惑,一手将执明钥匙丢给苍怀,另一手顺手有力地捞起眼看就要滑落在地上的怀中人。只是此时怀中的人却又陷入了沉睡一般,眼睑紧紧地闭着,气息微乱。
穆沙罗情不自禁地微微抚上胸前靠着的那张脸庞——怎么看,都是平淡得可怕。但好像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都是世界上,最能打动自己的东西。这样的情况,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生根发芽。当自己意识时候,那脆弱的树苗已经参天,树根,紧紧地爬满,缠绕住他整个心脏。
丹青悠悠转醒时候,人还靠在穆沙罗怀中。等眼中有了清晰的图像,看清楚了头顶上,自己上司线条优美的下颚时,丹青被吓得魂飞魄散。
下意识一个用力将人推开。
穆沙罗无防备被推得跌退几步,再抬头看向丹青时候,顿时脸上y-in沉不定。
丹青疑惑地揉了揉太阳x,ue,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诡异的情况——自己是怎么从台子上下来的?有人将她带下来么?不可能啊,老头说过,那离魂阵只有自己能靠近。呃,还有,头儿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啊,连绯红和蝶衣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到底怎么了啊?丹青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只得挂起招牌式歉意笑容,对着穆沙罗笑笑:“这……主子啊……”
“走吧。”
不等她说完,穆沙罗瞥了她一眼冷声打断随后便冷漠转身要往外走去,背着的身影看不出情绪为何。
丹青对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蝶衣安抚一笑示意没问题,然后急急忙忙跟上已经转身走出主墓室向归路的穆沙罗。
身轻如燕,收放自如,脚下仿佛有细细微风将身子托起——丹青纵步跟在蝶衣一群人之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眼没闲着,借着鬼魅般静立轻颤于壁上的长明灯,打量周围的环境。
墙壁上的彩绘和记忆中的不太相同,单单以红绿青三种颜色的壁画勾出一些身着简单胡服样式人物的日常生活图和一张张格式狰狞的脸谱,恩,不是正式的戏剧绘法,倒是有点像摊面具。图腾在简单的线条中唐突而毫无规则地一处处出现,在墓道里看见这种张扬的画法,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