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已经完全不生气了。说那些话,只是下意识想撒个娇而已。
却听黄煜斐解释道:“当时半夜突然发烧,三十九度,家里没有药就找去医院。然后医生竟然对我说,有禽流感的嫌疑,还说北京最近病例很多,所以——”
李枳打断道:“所以就觉得是禽流感,然后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就怕我去找你?我是你男朋友,你病了我为什么不能照顾?”
黄煜斐笑了,哑声道:“不是这样的。第二天就确诊是普通病毒感冒了,不过还是非常严重容易传染,需要每天去医院挂吊瓶才能快些恢复。那几天过得日夜颠倒,也不太吃东西,最后接到小橘电话的时候,我窝在家里昏睡呢。”
“那我就更应该去照顾你了,”李枳眼睛红了,把热豆浆拧开往他嘴边递,“发高烧一个人待着,没人疼没人爱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黄煜斐乖乖喝了一口,道:“可是我一发烧就胡言乱语,脾气暴躁,我甚至会摔东西。那种状态很有破坏力,简直疯了一样,连阿翔都躲着我,我不想让小橘害怕呀。”
“我比不过他?”
“不是的,是吓到他可以,吓到你不行。”
“反正,哥,你就一老狐狸。”
“怎么说?”
“现在搞得好像都是我的错,我一个人在闹别扭,你简直就一老狐狸!”
黄煜斐委屈巴巴:“我错的更多。说过绝对不再跟小橘玩消失的,结果还因为这种小事乱说谎,现在想想好幼稚。”
“就是幼稚!”李枳抬手拧他耳朵,“我真不能理解!”
“要不你敲掉我一颗门牙让我长长记x_i,ng吧。”
他这话说得未免有恃无恐,却把李枳弄得一瞬间没了一丁点脾气。他又把那耳垂揉了揉,小声道:“不用,只要哥以后遇上困难别把我撇开就成,”顿了顿,又道,“虽然前两天我确实想对你门牙这么干来着,尤其是看到某人明明在家也不给我开门,也不接我电话,只能恨自己踹不开门,气得我蹲在楼梯间干嚎,然后特丢人地走了。”
“啊……我为了伪装不在家,只开客厅的小灯,还把窗帘拉得蛮严实,然后还是被发现了?”
“是啊,谁叫我趴在防盗门口地上往缝里看,大晚上的隐约看到亮光了呢。”
黄煜斐眯起眼睛:“小橘可以做侦探了。”
李枳瞪他:“我看哥j-i,ng神头好得很,完全不像发烧的样子,也不想承认错误。”
“j-i,ng神的话,确实好了一些,见到你今天这么好看,我感觉嗓子也没那么痛了。前几天躲起来真的太傻了,明明见面会非常开心的。”
李枳重点全放第一句了:“……好看吗?”
“好看,我简直想亲亲你。但摘掉口罩还是会传染啊。”
李枳没有说话,他低着头,默默把手伸到黄煜斐长长的羽绒袖口里,一点也没有犹豫。他清楚无论谁对谁错,谁不可理喻,无论这次闹别扭算不算个乌龙,自己让一个重病号大冷天在风里吹着干等一上午就已经够任x_i,ng过分的了。
所以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对错可争呢,他自己超级后悔就是了。
黄煜斐好像也超级后悔。
他同时也发现,自己和眼前这家伙之间仍然是存在某些障碍的,每个人都有他莫名其妙在固执己见的东西,而生活不是做梦,随时都可能出现种种状况——误会、吵架、犯傻……人感到不安,是非常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