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奉天殿上一片死寂。
然而,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那是因为参淮安知府包庇盐商产卖私盐,而从云坝县县令直升进大理寺的冯裴。
冯裴一撩官袍,跪在了欧茂竹身边,奏道:“臣,冯裴,参刑部尚书姜齐,参与淮安知府包庇买卖私盐案,更参与清洗地方清流官员,让他们消失得无声无息,不得伸冤,臣有流放官员百余、手记冤案册为证!”
他这话掷地有声,敲在了群臣的耳中心上。
启元帝似是怒急生悲,一声叹息,下令道:“大理寺卿,给朕好好查。”
江载道已是怒不可遏,此时重重一跪,领了旨:“臣遵旨,有罪的,臣一个都不会放过!”
“朕累了,退朝吧。”
“恭送陛下!”
多少人,经历了多少等待,顾缜与谢九渊谨慎埋下的棋子无一失算,只是一个早朝,刑部尚书的倒台,已成定局。
春风醒神州,水厂在各地兴建,预备为缺水地区调水,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可文党官员,各个心中都碎了一块冰,遍体生寒,惶惶不安。
有没有下一个?下一个,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读者妹子~
第74章 连环计诱贼反
轰轰烈烈的弹劾, 以刑部尚书与吏部尚书革职入狱, 告一段落。
借此机会,启元帝宣布, 将大理寺改为司|法部, 独立于六部之外, 并添加地方下级,从省到府, 均设立地方监察院, 由司|法部统领。
同时,为了地方监察院招收官员, 进行科举分科取试试点, 以《大楚律》为基础, 考察律条、律例,在各省各府开展法科小科举,因为司|法部人手不足,为保小科举不走偏, 各省轮流开展, 每地都由司|法部派人统筹进行。
似乎已是风平浪静,文谨礼却是不得安眠。
刑部和吏部的文党被拔了个干净, 文谨礼不相信姜齐与罗什招供时没有提及自己,可到最后, 竟然一点都没牵连到。
要么启元帝愿意给自己妥协退让的机会, 要么启元帝还在等候时机,想一击致自己于死地。
而在各地筹备建立的监察院, 更是直接剑指地方文党官员。
自从宣布建立地方监察,手下惊慌求保求救的消息,就源源不断地传来,文谨礼一一观之,文党党羽之猖狂贪婪,文谨礼并非不知情,但这么多消息汇集在一起,直观地展示了文党对大楚朝的危害,他这个罪魁祸首,都难免心惊。
打发走了只会奉承的谋士,文谨礼独坐灯下,面色疲倦,连满头银丝看上去都黯淡无光,更衬得他老态龙钟。
当年,他也是壮志雄心,殿试上口若悬河,通身儒雅气息受了先帝赏识,一举夺魁,身为状元郎打马游街,娶了贵女,入了朝堂。
楚献帝当时也是年富力强,励j-i,ng图治,文谨礼感恩楚献帝赏识,披肝沥胆,尽忠尽责,君臣二人将文宗留下的烂摊子收拾齐整,让大楚重新焕发生机,半生匆匆过,坐在帝位上的人,却渐渐变了模样,换了心肠。
楚献帝骨子里的执拗虚荣与任意妄为,是他前半生能重用文谨礼、不拘一格只为强国的原因,也是他后半生纵情享乐,亲信小人,对大臣随意打骂,荒废朝政的原因,更是他为了个秦黛就抛弃江山一走了之的原因。
别说秦俭被当做笑料,就是他文谨礼,还有右相葛清书,都不得不看楚献帝身边的太监脸色行事,全无尊严,比条狗都不如。
为了抗争,葛清书成了□□,可文谨礼看得清,在楚献帝心里,唯有最像他、和他一样粗野妄为的九皇子,才是正统。于是文谨礼委屈求全,以忠臣姿态不投靠任何皇子,换取楚献帝的信任。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也是他笑到了最后。
天子年幼,文党独大,原本是多么好的开局,原本,他也是想革清朝政,为天下百姓开太平盛世。
犹记那日,状元郎红袍白马,打马御街,琼林赴宴,万般热闹、千言贺礼皆是俗不入眼,想的是匡扶社稷,想的是舍己为公,想的是青史留名。
变了模样、换了心肠的,只有楚献帝吗?
一声叹息。
骑虎难下,再去想陈年旧事又有何用。
文谨礼如今明白,他从小看谢九渊开始,就大错特错。
启元帝种种动作,算计了人心,更是有如神助般占据了天时地利。
一些看似是微小或荒唐的决定,比如宠信谢九渊、派毫无经验的谢九渊上战场,等结果出来,已再无他人置喙的余地;其余则遮盖在重用文党的迷雾之下,幡然醒悟,已经退了一s,he之地,占了劣势。
天地君臣,臣,对上君,这臣子若是权高震主,或者还能呼风唤雨,如今启元帝大权在握,文谨礼思来想去,竟生出了半丝颓唐之心。
但他又一叹气,那半丝颓唐已经消散,哪一个权臣,放权之后,能有好下场?
若中途易帜,下场难说,名声更难听。
若一错到底,不成活,也是史书上浓烈一笔!
燕王……
他能扶上去一个少年天子,如何不能再换一个少年天子?
文谨礼眯起眼睛,细细思索起来。
不等文谨礼文谨礼思索出个章程来,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先前,工部尚书上奏请求多造一些原先的木造战船,理由是方便水师演习,于是水师催促着建木船,第一批五艘木造战船紧赶慢赶,终于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