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字迹较之留下的那封更加无拘无束,信纸也有些不规则的褶皱,看得出来是在马背上颠簸着写的。
信中字数不多,秋笙却似乎是全神贯注地看了许久,对面的秋维眼睁睁地看着此人从面无表情到略带怒气,直到后来,竟是无缘无故地通红了双颊。
这速度足以媲美京城中技巧高超的变脸艺人。
说是小皇叔,秋维也不过大秋笙三四岁,多少还有些青年人心x_i,ng,忍不住好奇起来,说话间就要伸手去拿来看看,却被满面红透的秋笙一把拦住。
“小笙?”
秋笙轻咳一声,一边摆摆手说着不过是封发牢s_ao的无谓之信,一边却欲盖弥彰地小心沿着边角将信纸折好:“无事,皇叔,下一步该你下。”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慢慢盘算:若是我现在甩开膀子追上去,能否在他出城郊一线之前追上?
秋维捏着白棋,手指在棋盘上好一阵逡巡,最终无奈摇头:“这局输了...小笙,来信的可是市井中人所言的那位楚公子?”
秋笙老脸一红:“皇叔是如何知道此人?”
“当朝圣上放着好端端的后宫佳丽三千不宠幸,偏偏追着一来历不明的男子满天下乱跑,这可不是寻常百姓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么?”秋维爽朗一笑,“皇叔不才,到底还是在街角巷子里听说过不少故事,真是可惜这妙人不在宫中,是皇叔没这个眼福。”
“皇叔过誉。”
秋维瞧着这当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小侄子如今竟为了区区一封信便这般脸红,心中不免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便走了歪路的怪异感,也只好笑着拍拍秋笙的肩膀:“小笙,容皇叔多句嘴。”
秋笙自当以为他是要对楚翛一事横加指点,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对方不紧不慢道:“北骊可确实是收拾好了不曾?”
“高将军已将敌军彻底扫平,剩下小部分残兵也被逼到边远之地,有西北军在此看守管理,自然放心。”秋笙疑惑道,“皇叔可是心有不安?”
秋维笑着摆摆手:“北骊与大越有血仇,我是担心他们一回不成,还待保存实力卷土重来。”
北骊与大越素来有怨秋笙是知道的,江辰等人也提到过两国间血仇之事,只不过都是些浮于皮毛表层的浅尝辄止。关于这场世仇的因果溯源,幼年时代脱离皇室的秋笙可谓一无所知。
不由正色道:“可否请皇叔详述一二?”
秋维哈哈一笑,伸手弹了秋笙脑袋一下,忽闪着桌上的大蒲扇笑道:“请不请的,想听我说给你听便是,这般客客气气的,真是大煞风景…小笙你以前没这臭毛病,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