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翛心说:“我倒是不要紧,你别放在心上我就谢天谢地了。”奈何秋笙没听见他真挚的愿望,天王老子土地公公也没空搭理他,只听那小魔头慢悠悠地补上一句:“这事儿等我以后名正言顺地把你顺到手再说,我们来日方长嘛。”
这话说的好像让对方心甘情愿入秋家祖坟是件势在必得的小事儿,楚翛恨不得在头上倒百十斤土就地活埋了自己,瞅不着这小王八蛋眼不见心不烦。
“陛下,我还有要事…”
知道他就要找借口溜之大吉,秋笙摆明了态度往帐门口一横,微微仰着头冲楚翛挑起眼角,俨然一条胜券在握的大尾巴狼:“远道而来,爱卿连个围炉品茶的面子也不肯赏给我么?”
楚翛:“…有劳陛下…”
他弄不清这兔羔子是什么毛病,不自称为朕也就罢了,“爱卿”是个哪门子的鬼东西?就看他一脸人模狗样的□□,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千方百计地为了拽上那个“爱”字。
一想到这儿,内心某个角落里的父x_i,ng情怀便无声无息地放大,楚翛转眼就把秋笙当成了童心未泯的乖乖少年,顺从地跪坐在软垫上,默默地看着他煮水烹茶,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
阁主大人渴望养小孩儿的心情显然挤没了他的智慧,半大的小狼也是狼这个道理,简单粗暴地被他半自动地踢出了思考范围。
“刘大人捎来了很多棉金粉,听宫里的人说这药金贵的很,”两两寂寂无声的气氛被温暖的热气蒸腾得颇为暧昧,楚翛轻咳一声,没话找话,“刘大人说宫里的娘娘平日里受伤,未经圣谕都不可擅用…陛下可是受了伤?”
楚翛对天发誓,他说这话纯粹是无意之举,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秋笙愣是从这一句话里头百转千回地听出了美人对自己养着后宫佳丽三千的埋怨,以及对他以身犯险的大无畏行为的忧虑担心。
他面上不露声色,一边给楚翛斟茶一边说:“多谢爱卿挂念,只是这药乃是专门审讯用的。”
楚翛一怔:“审讯?”
秋笙不答,这人还没追到手就把自个儿最不堪最y-in险的一面袒露给对方的傻事他才不干。
“棉金粉止血化瘀是再好不过了,”楚翛在待人接物这事上本来就缺根筋,加上脑子转的快,根本不给秋笙留后路,“审讯见了血又不能出人命,为了套话套全套,就用这东西救他的命。救活了再慢慢熬着折磨。是不是?”
秋笙:“…就你聪明…”
楚翛权当这话是在夸他,咽下一口茶水冲秋笙弯弯眼角笑了:“陛下过奖。”
要是旁人气人气得这么花样百出,按秋笙的x_i,ng情早就把他打成大猪头逛游着集市给卖了,可这一张全无瑕疵的俊脸在面前晃悠了两下,秋昏君的脾气早就飞到九霄云外见王母娘娘去了。
好看成这副德行,气人就气人吧。
“倒是不必用这般麻烦的招数,劳民伤财的,太划不来,”凭借皮囊捡回一条小命的阁主两杯茶下肚,突然就不着急回乡探亲了,“陛下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去会会他,一炷香,保准他乖乖听话。”
秋笙心道:果然美人就是美人,嘴上不饶人都是表象。
“爱卿有何妙招?”
楚翛下山这些时日早学会空口无凭地胡说八道,撒谎都不带打腹稿的:“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低劣招数罢了,鄙人不才,祖上历代相传蛊毒之术。一蛊入身,那身子便再不是他自己的了,陛下想知道的,此人必当一一如实相告。”
秋笙:“试试也好,只是我必须跟着你进去,那人着实危险。”
“没有试试,”楚翛放下瓷杯,苍白的指尖顺着杯沿缓缓转了几圈,“此蛊一下,三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用药前,劳烦陛下务必详列所问之事,赶着时间尽快问完。”
不知是不是眼花看错,刚刚那一瞬间,秋笙竟在楚翛的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y-in狠毒辣,像极了杀红了眼的自己。
他赶忙摇摇头,却见楚翛依旧是一副笑靥浅浅的温顺模样,目光柔和安详地看着自己,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果然是近来劳累过度,秋笙凝了凝神:“赤血各式□□的用量、北骊兵力状况以及安置粮草之处,还有他是如何知道大越皇位易主的,也就这几个问题,再多了他恐怕是一无所知了。想必经此一役,北骊亦会改变原定作战计划,问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陛下从前打过仗?”
秋笙:“…”他一下子觉得从前那些闲得没事儿打打土匪的小日子简直说得上糜烂,去跟兄弟显显威风还拿得出手,这温润静好的美人一看就跟这帮人不是一丘之貉,尽数说出来就是在追妻路上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往事不堪回首,皇帝陛下十分想痛哭流涕。
楚翛一看他不接茬了,结合方才的经验,这必然引不出什么好事儿来,于是从善如流地给了个台阶:“想来是陛下幼时在宫中读兵书学以致用…陛下请先出帐稍后片刻,这蛊,您怕是看不得。”
...
这一顿饭的工夫虽说够不上克斯睡个好觉,于他而言却已经是难得的恩赐,那天煞的变态皇帝总算不在身边换着招儿吓唬他了,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