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日方取得控股权,就会重组董事会,遣散管理层。而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白锦堂,也必然面临在公司内部被架空,在民族面前成罪人的绝境。
“这几年来我和日本人打交道的态度,他们心知肚明。这前前后后的事,不过是借机从不同方面给我施压,逼我真心实意当汉j,i,an罢了。”白锦堂眉宇间升起微笑,“而且租界有情报来说,中统已经决定了要杀我。月华,我在花旗银行给你开了帐户,什么时候我有不测,你就远走高飞吧。”
丁月华站在地板上,只觉得脚腕几乎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白家收养她二十年,锦堂和玉堂,在她心目中已经是亲人。
白锦堂又似乎自语了句什么,丁月华没听清,正犹豫要不要开口问,白锦堂已经微笑着让她通知公司管理层晚上开会,然后摆手让她走了。
白锦堂转向窗外,目光穿过层层夜雾,仿佛一直照到无限远处。
千里之外的关东山区,浓云低压,风阵阵大起来,又是要下雪的光景。
从地处深山的丁家庄到两山交界处的大风客栈,路不止一条。去通知丁家庄展白二人已经到大风客栈的人为了快送消息,走的是近路。而二当家丁兆蕙却是带人特意绕远前来,因为今天约好在这里见面的人身份特殊,不得不防。
两下刚好错过。
沉沉暮色下,一队军用卡车护卫着汽车开到大风客栈外,伪军跳下卡车,哗啦一下包围了客栈。老板娘赶出来迎接,转脸看见丁兆蕙一行人也打马而来,急忙把两方让进厅堂落座,摆上酒菜。丁兆蕙进门之前就瞄到来了大约二百荷枪实弹的伪军,心想大哥叮嘱得果然对。
伪军军官向丁兆蕙拱手道:“请问您是……”
“二当家。”丁兆蕙接口,拱手还礼,“这几天丁大当家身体不好,不能下山,老总多包涵!”
伪军军官满脸堆笑:“一样一样,好说好说!跟丁二当家见面约得这么顺利,是兄弟我的福气!兄弟叫印庆,驻在怀德,听说皇军来剿陷空帮,真是吓了一跳!皇军让我负责磨花山一带的治安,实在不想动刀动枪!明人不说暗话,丁家庄名声在外,要是能为满洲国效力,前途无量啊!皇军正出钱出人招募皇协军。兄弟为表诚意,运来了一百条枪,五十箱子弹,一万大洋,只等两位当家同意,立刻运上山来!”
丁兆蕙气血上涌,知道自己要是立刻翻脸,没便宜好占。脑筋一转,举酒笑答:“不瞒老总说,昨夜莲花山那边枪炮一响,我们哥俩心里就没了底,凭丁家庄这点人,哪能j-i蛋去和石头碰?有心表表诚意,只是没人引荐,怕皇军嫌弃我们是胡子出身!老总大驾光临,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于是双方各抒热情,你来我往,看得在场众人都目瞪口呆。丁兆蕙满口答应,不住地劝酒,称呼从老总变成大哥,简直亲如一家,一面指责老板娘还不给外边站岗的皇协军兄弟们烫最好的酒暖暖身子。印庆却滴酒不沾,还以弟兄们执行公务不能喝酒为名,拦住了老板娘。他看着正表白心曲的丁兆蕙,眼角散出点邪光,从怀里掏出张边缘已经残破的告示,摊到丁兆蕙跟前。
告示上,白玉堂神采飞扬,笑意盎然。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丁二兄弟帮个忙,要是见到这个人,给哥拿了来,不但皇军有重赏,连带着还有份十万大洋的赏金,哥哥绝不亏待你!”
丁兆蕙哈哈一笑,端起酒来敷衍:“这人我听说过。印大哥把这样的好买卖给丁家庄做,多谢了!”
印庆眼睛里放出光来,“只是白玉堂一身好武艺,一般人对付不了,皇军闻说白家大爷悬赏十万大洋买白玉堂命,怀疑白锦堂是要灭口,又新下的命令,必须要抓活的。”他向丁兆蕙凑了凑,眼睛里闪着笃信的j-i,ng光,压低声音,“巧了!这人就在大风客栈,丁当家知不知道?”
丁兆蕙心脏猛抽,印庆这些日子就想着和磨花山谈“招安”,派人蹲在这里并不是秘密,但是白玉堂来了,自己竟然不知道!一声笑,仰脸喝干碗里的酒,敞开怀,向老板娘笑道:“要真是白玉堂,夏嫂子你可就立了头功一件!嫂子给个面子,回头二爷打赏!”看老板娘点了头,丁兆蕙一手拎起桌上的告示,向自己身后的帮众说道:“看清楚这个人,给印老总拿了!”
客栈后院的客房里,白玉堂伏在黑暗中。滚烫的火炕虽然让筋骨负杖的酸涩稍有舒缓,可也烙得胸腹一阵阵发痛,浑身炮躁,说不出地难受。想拉床被子过来垫在身下,无奈好的那边臂膀在展昭那边,自己一动难免把他弄醒,于是伸左臂去够,臂上刀伤激灵灵一痛,不由自主地抽了口气。
“别动。”展昭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虽然透着一丝疲惫,却是清醒的。
这只猫这么安静,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