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人已经被白玉堂整个翻面,后背朝天,热乎乎压在铺上。还没来得及惊讶,束得好好的和服腰身就被一只手弄松。
黑白分明的眼眸透出尴尬:
白玉堂,你!
“是你允许的。”白玉堂一手按着展昭后腰,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看着猫儿的耳朵尖透出浅浅的红,“赵珏塞那么多东西来根本是混淆视听……我不管什么真什么假,只有你,是我千真万真的任务。”
随后抬起头,恭恭敬敬地用日语说道:“少爷一定累了,阿琰给少爷按摩按摩。”
手就温柔地滑到了那道硬涩的疤痕上,掌心暖暖地推拿起来。虽然那地方尴尬,手却没有丝毫越轨,仅仅是极尽温存地抚按,揉散了紧张和酸痛。
这手上的热力,是一直通到爱人的心坎上去了。
倘若你终不愿高飞远走,就让我在身边做你的江湖。
展昭闭上眼睛,把头埋进手臂,默默接受着白玉堂的好意。有他在身边,是从未有过的心安。
突然门被敲响,是乘务来检查车票和通行证。白玉堂不耐地起身去拿给他看,对方一看到通行证上的烫金号码,眼睛就立刻直了,好像那不是个皮面本子,倒是个洞黑的枪口。
白玉堂顺手甩过乘务十元钞票,乘务好像被这么多小费吓住了,迟疑一下才接过来。
递钱时,白玉堂的手指敏锐地拂到了对方手上的枪茧。
他向门口一指,在铁路上常年混饭吃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立刻躬身退出,看样子直到下一站停车,是不会来打扰了。
白玉堂坐回展昭床铺边,舒舒服服地伸着两条长腿,两个指头夹着刚刚检查过的通行证,丢到小桌板上。
“通行证,”白玉堂一声轻笑,“是通缉令吧。青木贤二这一手玩得果然不错。”
他把手轻轻放到展昭腰后,放低了声音:“猫儿,刚来那个,是宪兵。”
前路是茫茫的未知,身后是远到看不见的哈尔滨。
哈尔滨军部里,青木军服笔挺,背手望着墙上的火车路线。智化侍立在一旁,随时准备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可是青木什么也没有问。静看了半天,转过脸来:
“在滨江饭店抓到的嫌犯,有新招供的没有?”
智化低头,语气无比谦恭:“中统新安埠分站站长除了说出最近有汇总情报要进关以外,没有其它供词。其他二十三个人,统统招认自己是刺客。”
“全杀了。”青木平淡的语调下冰冻着愤怒,“没有一个有价值。”
“那经哈尔滨向关内方向发的车……”
“放。不能影响满洲国的交通。”
智化立正表示听懂。正要离开,青木叫住他:
“东条君,竹内队长殉职后,新的宪兵队长还不能立刻就职,在此之前,你暂时代管宪兵队的日常事务。”
智化心里暗惊。他想过青木可能确定的宪兵队长人选,最可能的是两个月前受重伤休养的哈尔滨宪兵司令部特高课课长,和竹内敬三平起平坐的今泉越。那是一个毫不逊色于竹内敬三的厉害角色。听说他伤势痊愈即将归队,为什么青木不立刻任命他?
青木戴着白手套的手向地图上一划:“根据昨天晚上审出的线索,夏目広照非常可疑。今泉越已经在前方开始工作,东条君做他的后援,我再放心不过。”
智化抬手敬礼,坠着心脏的冷意一直透上指尖。
夕阳渐沉,火车喷着蒸汽穿过山野,外面飞掠的景物映在隔壁包厢玻璃窗上,重叠着一张无表情的脸。
这张脸毫无特点,平常到只要进入人群就立刻会被淹得不见行迹。
小桌板上有茶房殷勤送来的烟灰缸,洗得清澈透明,却不见他吸烟。正像任何一个自律到偏激的日本男人一样,虽然包厢里再没旁人,他也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
检查通行证的乘务拿钥匙开了门,悄悄闪进包厢,站到他面前:
“今泉先生,夏目広照没有异动。”
今泉越伸手,乘务立刻掏出一张长长的清单,上面是登记的所有乘客信息。普通车厢里的中国人都细细查过,头等和二等包厢里有些身份的客人的身份资料,来处去处,也记录得极为仔细。
今泉越手指顺着名字向下移,停在一处不动了。
“这个明凤华,查过没有?”
“上车时一件件查了,不过他的东西太多……戏本衣箱,要按特高课的查法……”
“查!”今泉越没有耐心听对方说完。然而他转眼就拿出符合身份的微笑:一个颇有资本的日本商人,满脸端肃之下,隐隐透出好色和贪婪。
“把另外几个包厢里的军官请来,摆上酒菜,给明凤华下条子,来唱几出。”
白玉堂看看天色,摇铃叫了壶热茶,把赵珏送来的点心盒子拆开。在外边吃东西要尽量谨慎,连茶,他都是用点心盒子里藏的银针试过,才给展昭和自己斟上。
展昭坐起,整老崂锏男〉埔丫亮起,柔和的光线里,白玉堂坐在对面,灵巧地剥开一块洋糖梅片糕的糯米纸,手指拈着递过来。展昭要接,他却绕开展昭的手指,直接伸到嘴唇前边,桃花眼半眯半张,满满含的都是笑。
简直全无大敌当前的样子。
展昭瞪他,瞪了两秒钟,突然意识到白玉堂非常享受他这表情,于是反倒忍不住笑了,张开嘴去接梅片糕。谁知白玉堂递了梅片糕却不肯放手,两个曲起的手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