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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唐斯羡果然出现在了梁家蚕房外,而且一连好几日都出现了。
那梁捷三番四次因为她在而无法趁机胁迫唐清满,觉得她颇为碍眼,不耐烦地问道:“你怎么整日在这里转悠?”
“我等我阿姊呢!若是主事能让阿姊准时离开,那自然看不见我在这儿转悠。”
梁捷冷哼了声:“没干完活怎么可能让她早些走?!”
随后他发现,不仅是唐斯羡,连秦浈偶尔都会出现在蚕房外。唐斯羡往往不会进蚕房里,可秦浈却时常能找到由头进去。
梁捷再次看见她们,阴阳怪气地问:“你们孤男寡女的,总是出现在这里,难道只是在等唐清满?”
唐斯羡惊诧道:“我孤男,秦小娘子是寡女,那你是什么,不男不女的……什么东西?”
“你骂谁不男不女呢?!”
唐斯羡道:“你没有自知之明吗?哦,是我想岔了,你没有。”
秦浈偏过头去掩笑。
梁捷怒火中烧,“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如此挑衅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知道镇前村没几个普通村民敢跟“唐思先”对上的,可他又不是镇前村的那群胆小鼠辈,他要弄“唐思先”,那是易如反掌的!
“我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也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主动来找骂是一种很犯贱的行为吗?”
梁捷怒极反笑:“你很好,给我走着瞧!”
他气愤地离去,秦浈收敛了笑意,道:“我说过,他不好招惹。”
唐斯羡道:“他最好是气急败坏,然后解雇了我阿姊。这样一来,也省的我去想办法,让她离开梁家蚕房。”
秦浈不置可否。
“小娘子可有什么好计策?”
唐斯羡知道秦浈时常过来,也是为了摸清楚梁捷的生活习惯。而每次她无法进入蚕房的时候,秦浈都能进去,所打听到的消息比她更多。
在这方面,她们似乎已经产生了一种默契,即使什么都不说,也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所以她从不问秦浈过来是为了什么,秦浈也自然而然地接受她是来接唐清满下班的说法。
“他每日巳时初到蚕房巡视一圈,然后申时正会离开蚕房回家。”秦浈说着,拿出一张纸,“这是蚕房巡夜的安排。”
唐斯羡惊叹,秦浈才是吃卧底这碗饭的人啊!巧用她孱弱的外表来迷惑别人,降低别人的警惕心的同时,又因娇弱而引起别人的怜爱,哪怕她问一些敏感的问题,也会因为没有威胁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不,连蚕房巡夜的详细安排都被她打听清楚了。
唐斯羡在想,要是当初的她有秦浈这么高超的演技,或许就不会被毒贩发现身份了,——尽管她认为自己更有可能是被出卖了。
“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了,想这些做什么呢!”唐斯羡拍了拍脑袋,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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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唐清满在蚕房被针对的次数变多,原本帮她的一些蚕娘都因怕得罪不起梁捷而渐渐地不敢相帮,她也越发动摇是否要辞了工,去秦家帮忙。
这日她在蚕房,下定了决心,若是梁捷再骚扰她,她便辞了这份工。岂料一早上,她都没看见梁捷,下午的时候,梁捷倒是出现了,只是一同出现的还有县尉。
“发生何事了?”蚕娘们好奇的同时也有些担心。
“听说梁主事昨夜被人袭击了,断了一条腿跟一条胳膊,这不,报官了,官府来盘查呢!”
唐清满听见别人这么议论时,瞬间便想到了唐斯羡,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紧张地跳动起来。
县尉果然一个个地盘问,当问到唐清满的时候,躺在木板上的梁捷一下子坐了起来,指认:“是唐思先!”
“不是!”唐清满反驳。
县尉问:“唐思先是何人?”
“他是隔壁镇前村的村民,他、他与我有仇!”梁捷盯着唐清满,心里满腹算计。
虽然他没看见对方是谁,可是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要挟唐清满。
梁捷身旁的雇工很有眼色地上前,道:“这个我可以证明,那日他跟主事在蚕房外起了争执,很多人都看见了。”
县尉思索了片刻,对手下道:“既然如此,那就去镇前村将那唐思先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