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已经温声打断了她:“殷小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殷笑梨防备道:“什么事?”
肖瑾说:“等木枕溪醒了,问起谁送她来医院的,你就说是好心的陌生人,不要告诉她是我。”
殷笑梨错愕道:“为什么?”
“为了她好。”肖瑾朝她微微鞠下一躬,用了敬语,诚恳道,“拜托您。”
她这样殷笑梨反而有点无所适从,同时升起一丝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她去扶肖瑾的胳膊,应道:“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肖瑾露出笑容,这个笑容不见酸楚,反而满是感激。
但殷笑梨看着就是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压抑。
肖瑾离开了。
殷笑梨注视着她瘦削的背影,心情沉重。
木枕溪到晚上九点才醒,入目皆是雪白,头顶的白炽灯晃人眼睛。她眯了眯眼,视线里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守在床头,木枕溪睫羽轻颤,嘴唇动了动,开口:“肖……”
“你可算是醒了,饿不饿?”那个人出了声,是和肖瑾截然不同的明亮音色。
木枕溪闭上嘴,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是殷笑梨,笑了下,虚弱道:“……饿。”
“医生说你差不多这个时候会醒,我给你买了粥,十全大补粥,我闻了闻,可太香了。”殷笑梨接着将她的病床摇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木枕溪环视病房,心不在焉地问:“谁送我来的医院?”
殷笑梨说:“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说是在路边看到你晕倒了,就打120送你过来了。”
木枕溪怔了下,似乎对这个答案有点意外,那一丝隐秘的失落从心尖跃起便消失了,她说:“那你有没有帮我谢过人家?”
殷笑梨怕自己演技不合格,低着头帮她开保温桶的盖子,笑着说:“当然谢了,我还想给人家钱呢,可惜人没要,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木枕溪低低的声音应:“嗯。”
她垂下眼帘,看向自己搭在被面上的右手,恍惚心想:是做梦吗?
殷笑梨把粥放在小桌板上,木枕溪睡饱了一觉好多了,就是因为中午刚吐了口血,心口部位有一点刺痛感,也不怎么疼,自己拿着勺子舀粥喝。
殷笑梨坐在旁边玩手机。
等木枕溪喝得差不多了,她站起来收拾,然后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往上一坐,肃下神色,木枕溪不等她开口,先语气真诚地自我反省道:“我错了,我不该夜以继日地加班,把身体弄垮,以后再也不会了。”
殷笑梨:“你!”
木枕溪说:“我想睡觉了。”
殷笑梨还能说什么,她还能拦着不成?
最后憋不住还是数落了两句:“身体是你自己的,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木枕溪双手合十,讨好地笑着赔罪:“明白。”
殷笑梨问:“你睡吧,要我给你关灯吗?”
木枕溪说:“关吧。”
灯光彻底暗下来。
殷笑梨躺到了旁边的家属陪护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木枕溪打电话给总监请假,总监听说她住院了,表达了关心,中午还特地过来了一趟,带了花和果篮,还有一大保温桶的甲鱼汤,非常隆重的样子。
木枕溪不好意思道:“没什么大碍,下午就出院了。”
总监笑着说:“你这叫工伤,我是应该的,不然叫苛待员工。”
殷笑梨中午下班赶过来,房间里充满了甲鱼汤的香气,再一眼看到了坐在木枕溪床头,穿着职业套装,成熟端庄的女人,一个挑眉,朝木枕溪使眼色。
木枕溪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介绍道:“这是我上司,过来看我的,张总。”
张总站起来,和殷笑梨握了握手:“你好,张寒夏。”
殷笑梨说:“你好,我是殷笑梨,她的朋友。”
张寒夏说:“辛苦了。”